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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坐不安睡不穩怎到天明（第5页）

&esp;&esp;何天寶收攏心神，看她寫的是：「咱們白天不在家的時候，有人裝了竊聽器。」

&esp;&esp;何天寶跟着寫：「在哪裏？」

&esp;&esp;「堂屋桌子下面。」賈敏湊到何天寶耳朵上——此時她整個人幾乎已經伏進

&esp;&esp;何天寶懷裏，忽然身子一晃，幾乎失去平衡，她俏皮地一笑，索性坐到了兒子腿

&esp;&esp;上，上身趴在他身上，對着他耳朵說：「放心，咱們在院子裏說話，他們百分之

&esp;&esp;九十九是聽不到的。」

&esp;&esp;何天寶忽然注意到，母親鬢角有兩道微微的汗漬，露出比周圍稍黃一點的皮

&esp;&esp;膚，原來她每天都化了妝的。女爲悅己者容——她每天坐在家裏，難道是化給我

&esp;&esp;看的？

&esp;&esp;何天寶小聲說：「「左邊這疊是南京給我的真幣一萬軍票，右邊是我帶來的

&esp;&esp;重慶印的假鈔，應該是天衣無縫，不過你們花的時候還是小心些，花在不常去的

&esp;&esp;地方。」

&esp;&esp;賈敏坐在他腿上不起來，拿起一真一假兩張軍票，對着堂屋門，接着那裏透

&esp;&esp;出來的電燈光翻來覆去地看。

&esp;&esp;何天寶只覺馨香撲鼻，滿眼都是玲瓏曲線和驚鴻一瞥的白色肉體，尷尬之極，

&esp;&esp;遽然滿頭大汗，說：「我想聽聽收音機。」

&esp;&esp;賈敏居高臨下地瞟他，笑着說：「這樣的心理素質……還學人家作間諜？」

&esp;&esp;「是啊，我也發現進錯了行，一直考慮着換個職業。」何天寶站起來，放下

&esp;&esp;茶杯走進堂屋去擺弄收音機，電臺裏傳出京劇的聲音，馬連良的《甘露寺》，

&esp;&esp;「勸千歲殺字休出口」。

&esp;&esp;賈敏跟着進來，何天寶怕她繼續捉弄自己，趕緊一臉嚴肅，用手指沾了茶水，

&esp;&esp;在桌上寫字：「竊聽器在哪裏？」

&esp;&esp;賈敏脫下鞋子，赤足緩步行走，她走路貓一般輕巧，毫無聲息。她走到角落

&esp;&esp;裏擺着花瓶的小桌子，指指桌子的一個角落，何天寶探頭望去，果然在桌腿桌面

&esp;&esp;相連接處的榫頭旁嵌着個小東西。

&esp;&esp;賈敏悄無聲息回到桌邊，寫道：「這是美國貨，真下本錢。」

&esp;&esp;何天寶苦笑搖頭，拿起香煙，說：「我去院子裏抽支煙。」

&esp;&esp;賈敏明白其意，問：「在屋裏抽得了，出去幹嘛？」

&esp;&esp;「院子裏又涼快又幽靜，還有花香，所謂暗香疏影，吸煙特別有味道。」

&esp;&esp;「我跟你一起去。」

&esp;&esp;兩人回到院中坐下。

&esp;&esp;何天寶問：「我們在院子裏說話，沒關系嗎？」

&esp;&esp;「院子裏雜音多，今晚有風，草木譁譁響，他們什麼也聽不出來的。放心，

&esp;&esp;我曾經專門研究過竊聽器。」

&esp;&esp;「你在蘇聯受過訓？」

&esp;&esp;賈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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