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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节（第3页）

&esp;&esp;毕竟如今凌烟阁已有功绩定规，每一幅能挂进来的画像，都代表着他们做出了足够的贡献，代表着大唐依旧‘山河坚固、边境清肃’‘明达吏事、政通人和’。

&esp;&esp;苏定方大将军收回目光，对姜沃颔首道：“那我一定会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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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日姜沃回到家中，心中沉痛，一时无心想朝堂事。

&esp;&esp;她铺开纸笔。

&esp;&esp;其实脑海中也未着意去想，但落笔便是前世她背的滚瓜烂熟，甚至可以说，所有学生都能熟背的辛弃疾之词——

&esp;&esp;“醉里挑灯看剑……”

&esp;&esp;“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2]

&esp;&esp;姜沃写完后，原想焚了的，还不及焚烧，便被曜初见到。

&esp;&esp;曜初眼睛遽然一亮：“姨母，这是何等人物所作之文？”

&esp;&esp;姜沃沉默片刻道：“是一位姓辛的文人，也是一位骁勇将军。”

&esp;&esp;曜初便问道：“那等我公主府的元年。

&esp;&esp;五月端午后。

&esp;&esp;邢国公苏定方病逝，享年七十有六。

&esp;&esp;此讣送到朝中时，吏部内正好在议事。

&esp;&esp;姜沃就见裴行俭手中公文被他无意识捏皱，神色是种空寂的茫然。

&esp;&esp;裴行俭生而丧父，自少时拜苏定方大将军为师后，师徒情分深厚——有师如父，绝不是一句空话。

&esp;&esp;他曾与姜沃道：“姜相应当能理解。”想来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位师父，对姜相也如父亲一般。

&esp;&esp;吏部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肃穆垂首。

&esp;&esp;因裴行俭就坐在姜沃下首左边第一个位置，姜沃便直接伸手，取下了裴行俭手上捏着的公文。

&esp;&esp;裴行俭这才回神，目光渐渐聚焦。

&esp;&esp;他唇微动，似乎整个人陷入水中一样行止缓慢：“姜相……”

&esp;&esp;姜沃颔首：“去吧。吏部之事无需挂怀。”

&esp;&esp;裴行俭起身，身形微晃。

&esp;&esp;姜沃不得不令人送他前往邢国公府。

&esp;&esp;姜沃见他近来消瘦许多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见裴行俭之时——那时裴行俭不过十许人，眉目舒朗风骨秀爽，因师从武将，行坐之间又带着一种峭整清彻，意气风发。

&esp;&esp;如今，却亦‘鬓已星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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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按礼法，师父过世，弟子无需服丧，只‘心哀’即可，是为《礼记》中：“事师无犯无隐，服勤至死，心丧年。”[2]

&esp;&esp;其实心丧，才是至为哀痛。

&esp;&esp;裴行俭再次来上朝时，是五月中旬的大朝会。

&esp;&esp;因这一日，要议定邢国公的谥号，裴行俭自然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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