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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丽萍说：&ldo;你也没对他多好过，出去这么久，就只打过一个电话。&rdo;倪卫扬说：&ldo;你不是经常打吗，干嘛非得要我跟他说话?&rdo;陈丽萍瞟了丈夫一眼：&ldo;你这爸也当得太便宜了，生了就不管了，你让他怎么记得你的好?&rdo;倪卫扬脸色一变，那样子马上就要翻脸，倪晖的大舅连忙转过话题：&ldo;好了卫扬，今天好日子，别吵架，和气生财。&rdo;二舅也附和说：&ldo;就是，有什么好吵的，小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内向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最挂念自己父母的，别人也取代不了你们的地位。你们家倪晖这么听话，学习又好，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吵的。&rdo;陈丽萍听见二哥这么一说，也觉得安慰了一些，可不是嘛，儿子成绩那么好，还没来得及夸他呢，就被他爸给赶走了，赶紧去找儿子了。倪晖正在看哥哥姐姐玩自己的新玩具，将新的变形金刚装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喜欢变形金刚了，为何母亲这么执着于变形金刚呢。不过没有给自己送芭比娃娃，就已经很不错了。玩具已经装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个零件没有装回去，表哥表姐们都拿着那个零件反复地看：&ldo;这个装哪儿的，怎么看不出来。&rdo;倪晖从他们手里拿过来，将变形金刚又拆掉了，然后将那块多出来的装了上去。表哥表姐都惊讶地看着他：&ldo;倪晖你怎么知道装?&rdo;倪晖说：&ldo;我以前装过。&rdo;陈丽萍看见儿子玩得高兴，也不去打扰了，转身回到大人那边去了。中午是两个舅妈掌勺的，快要吃饭的时候，外公说：&ldo;晖晖，去叫向东和阳阳来吃饭。&rdo;倪晖哦了一声，起身往门外走。舅舅们都看着自己老父老母：&ldo;那两个孩子还在我们家呢?&rdo;外公说：&ldo;没有，回自己家去住了，在我们家吃饭。&rdo;大舅脸上就有点不好看了：&ldo;爸，妈，不是我们说啊，这两个孩子是挺可怜的，但是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不用这么一直帮衬着吧，会惹人说闲话的。他自己家里又不是没亲戚了。&rdo;外公板着脸说：&ldo;谁来说闲话?让他到我面前来说。刚开始阳阳没做手术的时候，兄弟俩手里还捏着父母的赔偿款，那些亲戚们都跑得挺勤快的，隔三岔五就过来了，说要接他们兄弟去自己家。后来他做完手术，钱花光了，就再也没有人提出要姐他们兄弟回去了。&rdo;二舅说：&ldo;爸，就算是没亲戚领养，不还是有政府养呢，也用不着您和我妈操心。带孩子责任大，万一有点什么事，咱们承担不起。&rdo;外婆说：&ldo;我们也就是看那两个孩子忙不过来，小的身体又不好，才帮忙做点饭吃。再说他每个月也是给了我生活费的，我反正每顿都是自己要吃的，做饭的时候多加一把米，这兄弟俩不容易，我给点方便而已。&rdo;二舅说：&ldo;你们要是有时间，还不如去我家帮我带婉婉呢。&rdo;外公不高兴地说：&ldo;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帮你们带孩子，你们要是想让我带孩子，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跟晖晖一样。&rdo;两个舅舅都不说话了，他们夫妻全都在政府部门上班，朝九晚五，照顾孩子的时间绰绰有余，根本用不着父母帮忙带。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觉得父母帮别人自己带孩子挺吃亏的。陈丽萍其实无所谓，反正自己儿子也在这边，有两个孩子过来陪着倪晖，他也不那么孤独。倪晖并没有将水向东兄弟俩叫过来，水向东知道倪晖外公今天过生日，家里会有很多客人，就没准备过来。水向东说：&ldo;倪晖，你回去吧，我和阳阳已经吃过饭了，就不去了，明天早上再过去。&rdo;倪晖点点头：&ldo;好吧。&rdo;他也不强求，知道这种场合，他们兄弟俩出现并不好，恐怕会引起舅舅舅妈们的不满。水向东兄弟俩没过来，的确平息了不少民愤，吃完中饭，两个舅舅都走了，陈丽萍和倪卫扬从上海回来一趟不容易，起码要在家住两天。倪卫扬还喊着说回去收拾房子住自己家，倪晖外婆说：&ldo;才回来住两天，还回去收什么，就在这里住着算了。&rdo;陈丽萍也不想回去收拾，于是两口子就在父母家住下了。倪卫扬老家是本地农村的，倪晖的爷爷还在，奶奶早就不在了，这也是倪晖为什么不去奶奶家的缘故。陈丽萍夫妇就住在楼上以前倪晖选中的那个房间，晚上睡觉的时候，陈丽萍想带着儿子一起睡，毕竟太久没有见面了，当妈的想念儿子也很正常。结果倪卫扬就发火了：&ldo;他都多大了，还要跟着父母住，你有毛病吧。&rdo;陈丽萍说：&ldo;你说多大，还不到七岁，就是个大人了吗?&rdo;倪卫扬说：&ldo;你要带他睡，那我就睡沙发算了。懒得跟你们挤。&rdo;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晚上睡觉要盖棉被了，外公家的沙发是木沙发，睡沙发肯定是赌气的话。陈丽萍说：&ldo;我带我儿子睡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爱睡哪就睡哪去。&rdo;倪卫扬冷笑一声：&ldo;改明儿你等他十七岁了，七十岁了，都带着他一起睡好了。&rdo;陈丽萍立即反唇相讥，把外公外婆弄得面面相觑，就为这点小事，两口子也能吵起来，这家还能太平下去吗?倪晖面无表情地听着父母不知所云的吵架，自己答应了吗，还是说自己这六七岁的孩子就是个玩偶，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倪卫扬从来都不肯让自己亲近，好像对自己好了，他心里就亏欠了什么似的。他以前不明白，后来知道倪曦的存在之后，就明白了，他果然觉得对自己好，就是对另一个的亏欠了。倪晖突然大叫一声：&ldo;行了!别吵了!我跟我外公睡，随便你们怎么安排。&rdo;陈丽萍看着儿子，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满脸歉疚地看着儿子。倪晖说：&ldo;有什么好吵的?我又没说要跟我妈睡，你们喜欢吵架随便吵，别把理由推到我头上来。&rdo;陈丽萍和倪卫扬都看着他，倪晖又说：&ldo;要不你们干脆离婚好了，我跟着我外公外婆。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一点关系也没有。&rdo;陈丽萍和倪卫扬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倪晖，陈丽萍叫了一声：&ldo;小晖，你怎么啦?&rdo;倪晖皱着眉头说：&ldo;我怎么了?问问你们怎么了，跑到外公家来吵架，还是外公过生日的时候，你这不是让外公难过吗?你们真的不想在一起了，不要勉强，我不会反对你们离婚的。你别以为离婚就对我伤害了，你们这样天天吵，对我照样也是一种伤害。&rdo;外公和外婆也觉得外孙有些不对劲了，这孩子今天说的话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平时都不怎么爱说话的啊。外婆抱着倪晖：&ldo;小晖，你怎么了?&rdo;倪晖面无表情地说：&ldo;我没什么，就是说我想说的话。反正我爸从来没把我当儿子看，我自己觉得有爸跟没爸一个样。我妈离了婚，她还能落个清闲呢，至少不用被他打。&rdo;所有的大人都瞪圆了眼珠子看着倪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丽萍看着儿子，不由得觉得鼻子发酸，原来自己受的委屈，儿子都看在眼里，她用手握住嘴巴，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ldo;小晖，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rdo;倪卫扬浑身不自在，他以为倪晖还小，什么都不懂，事实上他什么都懂。他嚷嚷道：&ldo;好吧，你要跟你妈睡，那就跟她睡。&rdo;倪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倪卫扬还真会避重就轻，他转过身：&ldo;不用了，妈，我跟外公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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