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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他死死盯着林城步的头发。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水泡从下面漂了上来。

&esp;&esp;一个，两个，从小到大，变成了一串。

&esp;&esp;不知道是正午的阳光太烈还是因为激动，他身上开始出汗，但却并不觉得热，反而发冷，觉得一阵阵寒意从水面之下透了上来。

&esp;&esp;水泡从一连串大泡变成小泡再消失的时候，这种寒意和他心里的恐惧对上了频道，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惊恐的呼吸。

&esp;&esp;粗重而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吓得流鼻涕了，他听到还有吹鼻涕泡的声音。

&esp;&esp;他松了手，跳起来往后退开了好几步，像是怕有什么东西从水里，从那些水草里钻出来。

&esp;&esp;林城步又过了一会儿才从水里抬起了头，爬上船的时候，元午已经靠着舱门点上了一支烟，看上去有些泄气地叼着。

&esp;&esp;“你不怕真把我憋死么？”林城步坐到船头，咳了两声。

&esp;&esp;“你不是鬼么。”元午说。

&esp;&esp;“也是，”林城步甩甩头发，“差点儿忘了。”

&esp;&esp;接下去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林城步躺在船头把自己摊在阳光里，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元神出窍了。

&esp;&esp;元午叼着烟也没抽，烟烧了长长的一条烟灰，垂头丧气地挂在他嘴边。

&esp;&esp;“送水的！”岸边有人喊。

&esp;&esp;烟灰掉在了元午手上。

&esp;&esp;“放码头。”元午也喊。

&esp;&esp;林城步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着他：“你刚是不是害怕了？”

&esp;&esp;“嗯，”元午应了一声，“毕竟没杀过鬼。”

&esp;&esp;林城步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是鬼，对吗？”

&esp;&esp;元午叹了口气：“你们鬼是不是也分正常鬼和自来熟还不知道自己烦人鬼？”

&esp;&esp;“我只是觉得很孤单。”林城步说。

&esp;&esp;“新鲜鬼吧？”元午重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精神病患扛下去了，随便吧。

&esp;&esp;“挺新鲜的，”林城步坐了起来，“给我支烟行吗？”

&esp;&esp;元午把烟盒扔到他手边。

&esp;&esp;林城步拿了一根出来点上了：“你会孤单吗？”

&esp;&esp;“不，”元午看着他，“我就觉得多了一个人很烦。”

&esp;&esp;“也许吧，你不会觉得孤单，”林城步吐出一个烟圈，接着又在烟圈中间吐了第二个，“你应该知道吧，写故事的那些人。”

&esp;&esp;元午看着他。

&esp;&esp;“每写出一个鬼，”林城步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这个鬼就会从故事里出来，跟在他身后。”

&esp;&esp;元午没回答。

&esp;&esp;这句话挺熟悉的，他已经不记得是有人跟他说过，还是他从什么地方看来的。

&esp;&esp;“你写了那么多鬼，”林城步又吐出一个烟圈，从烟圈中间看着他，“身后都站不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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