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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esp;&esp;秦曦想要变成人，大概就像是一个人想要退化成一只虫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esp;&esp;不过这会秦放看到了一切，而这些景象对他来说是这样的触目惊心，也是这样的让他钻心蚀骨。

&esp;&esp;秦曦变成了一个人，这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砍掉了自己的“四肢”，挖去了翱翔的“羽翼”，甚至连“五脏六腑”都挑挑拣拣地扔了个遍……

&esp;&esp;他丢弃得太多了，多到沉睡。

&esp;&esp;他给自己留下了一把钥匙，那就是秦放。

&esp;&esp;只有秦放才能把残缺成这样的秦曦，拼成一个秦曦。

&esp;&esp;因为秦曦丢弃了一切，留下的这六个人是最原始的、最初的，装满了秦放的秦曦。

&esp;&esp;

&esp;&esp;秦放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的秦曦如同一个迷路很久的孩子，历尽千辛万苦回来了，可是却失去了手脚、失去了口鼻，残缺得不像一个人了。

&esp;&esp;他心心念念地只有回家，也只记得家在哪儿，他把受的罪忘了，受的委屈放下了，犹如抓着救命的稻草般，把家这个字给印在了脑海中，成了支撑他的唯一希望。

&esp;&esp;秦放太了解秦曦，太清楚他原本该是怎样了，所以他看着这样的他，尤其心痛。

&esp;&esp;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esp;&esp;秦放出神了。隔着玻璃护罩，端坐在那儿的秦曦略带疑惑地看向他。他薄唇动了动，虽然声音没有传过来，可是秦放分辨得出，他在喊他，喊的是——老师。

&esp;&esp;这两个字犹如一团轻柔细腻的棉花，紧紧包裹住了他，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温暖。

&esp;&esp;这一刻，秦放的心落下了。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是秦曦在这里，他看到了千疮百孔却无比真实的秦曦。

&esp;&esp;这就足够了，他原本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也只是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甚至不是同类的孩子。

&esp;&esp;他不介意把最后的生命给他，更不介意用最后的时间来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完成心愿，以一个人的姿态真正活着。

&esp;&esp;秦放对秦曦笑了笑，将全副精神投入到检测仪器中。

&esp;&esp;透过玻璃，秦曦看到了秦放的这个笑容，他怔在原地，像个木雕般，被他这充满了生命和坚定信念的笑容给震住了。

&esp;&esp;自从两人重逢，自从秦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秦放如同失去了一半灵魂般，虽然活着，却也是无所谓的活着。

&esp;&esp;可是此刻，他在秦放的眼中再度看到了那缕光芒。那是掩藏在平静之下的，被犹如乌云般的深灰色覆盖住，却注定会撕裂天空的耀眼光芒。

&esp;&esp;秦曦的胸口很热，滚烫滚烫，有种难以言说的渴望在身体里狂窜，让他无处宣泄，他只能用隐晦的……极其克制的眼神去看着秦放。

&esp;&esp;如同饮鸩止渴，如同在将火焰挤压成浓稠的岩浆。

&esp;&esp;秦放并未察觉到，他盯着屏幕，仔仔细细从磅礴如海的数据中寻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esp;&esp;秦曦的这六个身体，并不是他自己想要拆分成这样，而是他扔掉得太多，甚至扔掉了连系自己的重要枢纽，这就好像人的骨头没了关节，哪怕骨头一块不缺，却也很难拼凑在一起。

&esp;&esp;幸好“骨头”不是死的，它们之间彼此吸引，竟自行衍生出了一个微弱的连系，也就是心口上的那些字。

&esp;&esp;第一个字是食，第二个字是性，虽然秦放看不到后面的四个字，但能够猜到，这六个字是有联系的，是彼此促成了对方，是一点点推进，等达到一个定值，会唤醒下一个字，而先前的字也会融入进去。

&esp;&esp;食和性之间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都是人最本能的诉求——生存和繁衍。

&esp;&esp;那么后面又会是什么字呢？

&esp;&esp;最基础的本能之后会衍生出什么？

&esp;&esp;秦放思索着，却因为线索太多，而没办法推断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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