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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1页）

&esp;&esp;一派市井生活气息，高高在上的武林人士也落入凡尘中。梵清惠坐在马车上，掀帘看着街市，不知如何评价。

&esp;&esp;梵清惠出来之前对慈航静斋的境遇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坏到如此地步。曾经繁华的山门前，如今门可罗雀，那些或朴素或华丽的小院，大门已经结了蜘蛛网。曾经多少人怀揣热诚，在山门递拜贴，就想一睹武林白道魁首的风采，如今山门的石阶上，只有戴僧帽的比丘尼护送她回山。慈航静斋只有剃度的比丘尼，没有蓄发的，也没有僧人。

&esp;&esp;师妃暄一声白色素袍、白色僧帽，带着慈航静斋所有比丘尼，等在大殿迎接梵清惠。当梵清惠跨进大殿的一刻，师妃暄率先躬身，“恭迎斋主归山。”

&esp;&esp;看着这整齐划一又格外朴素的衣裳，再看看师妃暄沉稳的模样，梵清惠轻叹一声：“起来吧。如今慈航静斋斋主是师妃暄，不必拜我。”

&esp;&esp;“师父，徒儿暂代斋主，不过权宜之计，慈航静斋的斋主，永远都是师父。”师妃暄出列，依旧恭敬有礼。

&esp;&esp;梵清惠摇摇头，世上哪儿有永远。只是她已无力辩驳，只道：“那好，从今日起，我宣布斋主由师妃暄继承。”

&esp;&esp;师妃暄不再说话，静默接受了。当年朝廷只放她一人回来，不就是瞧准了她资历不够，不能压服众人。有能力、有资历重新整合佛门的梵清惠只能在狱中，她却因为不够好所以被放出来了。

&esp;&esp;事情也按照朝廷的设想发展，慈航静斋如今真成了普通佛教门派，若非剑典余威尚在，慈航静斋的山门恐怕又是另一种不清净。

&esp;&esp;慈航静斋当初的地位，是为天下择主的荣耀带来的，还是为武林正义人士发生带来的，亦或者是剑典代表的高深武学带来的。都是，又不全都是。归根到底，是武力值够强，才能号令各方，一呼百应。慈航静斋斗不过朝廷，就要承受失败的后果。

&esp;&esp;不管形势如何变化，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好在，朝廷已经不是那个朝廷。这不正是蓝生为之努力的意义吗？

&esp;&esp;梵清惠只留了师妃暄、宣一师太等几个高层，其他弟子各自散去。

&esp;&esp;师妃暄领着梵清惠往后山去，那里是慈航静斋的修行场所，也是斋主、长老等的住所。

&esp;&esp;一路走来，梵清惠发现院内新植了许多花卉，不仅道路两旁圣洁绽放，院中、屋檐下、走廊上，都摆着花盆。大多数都是素色系的，白色、淡蓝、淡紫，或干脆就是一盆绿植，散发着植物清香。

&esp;&esp;“怎么这么多花儿？”

&esp;&esp;“姊妹们喜欢，况且，天下寺庙那么多，佛祖不缺慈航静斋这一炷香。多植花卉，陶冶心性，积德行善，就是佛祖教化之功。”

&esp;&esp;梵清惠诧异得看了一眼师妃暄，师妃暄微微一笑，干脆承认：“这是昌平公主原话。开始徒儿也不乐意，种久了，看习惯了，其实也挺漂亮的。”

&esp;&esp;“不仅管僧侣度牒、修行法度，连院中装饰也要过问。如今还在的子弟，都是所谓合格的吧。”

&esp;&esp;师妃暄不说话，明摆着的事情。

&esp;&esp;梵清惠长叹一口气，时不与我，徒呼奈何。

&esp;&esp;“师父，不必灰心。徒儿没觉得如此坏到哪里去，若是师父不甘，何不闭关修行。慈航静斋有今日，是宗师一力弹压的结果。若是他日慈航静斋有自己的宗师，不求人，更不必受制于人。徒儿相信师父。”

&esp;&esp;梵清惠终于在出狱后露出破碎虚空16

&esp;&esp;当宋缺疾步而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蓝生随意站在山门前，如同每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渴望拜会宋阀天刀一般。成名之人总有傲气，他们不满足于走寻常人走的道路，接受普通人的待遇，名人总是需要特殊对待的。若非宋阀门禁森严，那张朴素的拜贴说不定递不到宋缺跟前。

&esp;&esp;这是怎样一位宗师？世人以为宗师就该是天上缥缈的云，人间凛冽的风，光耀人间的太阳。不，她恰好是路旁一株不起眼的树，朴素得让你走过了，却不曾回头多看一眼。

&esp;&esp;宋缺抱拳，朗声道：“早闻宗师杨明风采，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大驾光临，我宋家山城蓬荜生辉矣。”

&esp;&esp;蓝生有些微愣，杨明，她的学名，好似从没人这样称呼她。蓝生会意，不提宋缺被大父杨坚册封宋国公的事情，只道：“宋阀主威仪赫赫，令人仰望。”

&esp;&esp;随后赶来的宋智、宋鲁、宋师道、宋玉致等人乖乖站在宋缺身后，身为宋家嫡系，他们有幸一睹宗师风采。

&esp;&esp;宋玉致这样的小女孩儿也能挤进队伍，多亏了她阀主女儿的身份，也多亏她是女儿家。前来挑战的宗师是女子，到了她这样的高度，性别早已不是问题，可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在，心情总要好一点吧。

&esp;&esp;宋阀下意识如此无微不至的关心着蓝生。

&esp;&esp;宋玉致躲在哥哥身后，仔细打量着蓝生，半响，才用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这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女子宗师啊，怎么看着不像？”

&esp;&esp;宋师道赶紧去捂妹妹的嘴，哪里来得及。宋玉致以为只有他们俩兄妹能听到，事实上在场的人谁不是清晰耳闻呢？

&esp;&esp;“小女顽劣，让宗师见笑了。”宋缺抱拳致歉。

&esp;&esp;“无妨，宋小娘子天真烂漫，我十分喜欢。”蓝生微笑着和宋玉致打招呼，眉眼弯弯，气质和蔼，说句不当的比喻，宋玉致觉得和娘亲一样。娘亲也是这般和蔼可亲慈祥温和，外面人都说阿耶人到中年才娶娘亲，是委屈自己娶了丑女。宋玉致恨不得上前理论，抓花他们的脸，我的娘亲才不是丑女呢！

&esp;&esp;蓝生招手，“我第一次来岭南，见到这样美丽磅礴的山城，心中欢喜，不知可否请宋小娘子为我解说一番。”

&esp;&esp;宋玉致看了看父亲，愉快得跳了过来。她身上有着南方人独有的明媚气质，犹如江南三月柳条上的春燕，叽叽喳喳，却一点儿不惹人厌烦。

&esp;&esp;宋家山城分内城和外城，外城高大坚固、全由石块垒成，间或有烽燧、垛口、瞭望台，高墙上站岗的卫士脊背挺拔，见阀主和贵客走过，躬身行礼，片刻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岗位，认真值守。窥一斑而见全豹，如此精神面貌，可见宋家底蕴。

&esp;&esp;内城修在山上，一层一层，犹如梯田，房屋错落有致，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盘旋的山路修的宽阔，人可以乘车骑马直达顶峰。在这个科技落后，全靠人力的年代，打造出这样一座可攻可守、自给自足的山城，宋阀的智慧，亦可见一斑。

&esp;&esp;宋玉致一路妙语连珠，轻快跳跃的语调说着山城趣事，别以为她是小女孩儿就好糊弄了。不管说多少趣事，重点都在生活日常上，全不涉及宋阀机密。宋玉致看着阿耶越来越温和的神色，脸上笑容更灿烂了。虽然阿耶还是板着脸，但她能感到满意、温和的气氛慢慢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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