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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令武侯将搜剿来的毒物奉上,又指着先前二人道:“此二人近来一月几乎每日都在怡香楼,据这老板说,他们是犯瘾最重的,已经为此花费了快千两银子,小人们一个时辰之前找到他们之时,他们正在吸食毒物。”
&esp;&esp;刚说完话,那老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真不知道那是毒物,这东西是从西南传来的,西南富贵人家,也拿此物消遣,后来京城出现了南边的百花百草膏,我们便专门去采买回来,又换了个雅致的名字给贵人们享用,小人真不知此物有毒会害人……公子老爷们,也都是自愿来的,小人从不敢强买强卖啊……”
&esp;&esp;金吾卫名声在外,老板吓白了脸,生怕自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esp;&esp;谢星阑问道:“此物有毒,你难道一点不知?若想赎罪,便老实交代这毒物来路,以及京中富贵之家都有哪些人在你那里服用毒物,来人,带下去细细审问——”
&esp;&esp;老板不敢辩驳,忙跟着武侯入了不远处的偏房。
&esp;&esp;他们一走,谢星阑几人将目光落在了瘦削的两个年轻男子身上,这二人形销骨立,神容恹恹,似患重病一般,但他们衣袍华美,头冠更是上好的和田玉,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家,站在雪地里,二人紧紧抱着手臂,喘着粗气瑟瑟发抖。
&esp;&esp;“带去隔壁屋子,等一等——”
&esp;&esp;冯萧应是,将二人带去了厢房之中,添了个炭盆后,将门落了锁。
&esp;&esp;身处金吾卫内衙,那二人便是不满,也不敢喊冤,冯萧道:“此二人一个姓冯,是东市福昌酒楼家的二公子,另一个姓黄,是城南锦绣染坊的表少爷,平日里不缺银钱,也习惯了流连风月之地,但凡老板得了好东西,总要先给他们尝鲜的,因此这二人才头一批染上了毒,据楼内伙计说,他们每日至少吸食次。”
&esp;&esp;秦缨目光冷沉下来,“那定是毒瘾极深了。”
&esp;&esp;话音刚落,厢房之中传来了响动,几人连忙跟过去,只从半掩的窗棂之中朝内看,只见高个的年轻人在凳子上坐的好好的,却不知怎么倒在了地上,他浑身颤抖,低声痛哼起来,不出片刻,不仅冷汗涔涔,还开始淌起了涎水。
&esp;&esp;他艰难地往门口爬来,口中颤颤巍巍道:“大人,求大人开恩,小民不知什么毒物,只求大人放小民归家,小人又没有伤天害理,大人囚我作甚?”
&esp;&esp;冯萧看向谢星阑,谢星阑摇了摇头,便无人应声。
&esp;&esp;听门外毫无动静,这人扒着门,疯狂地摇动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你们凭何关我,岂有此理,我……我要见我父亲……”
&esp;&esp;受他影响,另一人也焦躁难耐起来,他紧紧抱着自己臂膀,牙齿咯咯发抖,片刻,又将自己衣襟扯开,口中喃喃有词不说,还痛苦地呜咽起来。
&esp;&esp;李芳蕤几人面色越来越严峻,更觉一股子寒意爬上了背脊,这时,那门口之人越发狂躁,竟拿着脑袋“砰砰”撞起了门,“放我出去——”
&esp;&esp;见还是无人应答,他顿时大骂起来——
&esp;&esp;“你们这些畜生!放我出去……”
&esp;&esp;“我、我让我父亲惩治你们!”
&esp;&esp;“我、我杀了你们——”
&esp;&esp;看到此处,已无人不知此毒之厉害,见那人难以自控,秦缨谨慎道:“先开门将他按住!”
&esp;&esp;门扇打开,男子疯了一般朝外冲,三个武侯上前才将其拿住,然而即便头已撞破,又被按在地上,他亦挣扎得面色涨红,脖颈上青筋毕露,那双眸子更满是愤怒,恨不得扑上去将按着他的人私吞入腹。
&esp;&esp;这场景看得人胆寒,地上男子见挣扎不脱,又被灭顶的痛苦吞没,竟绝望地哭求起来。
&esp;&esp;“大人救我,求求你们……”
&esp;&esp;“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救救我,啊——”
&esp;&esp;男子涕泗横流,一边吼叫着,人亦剧烈地抽搐起来,秦缨看着不妙,迟疑一瞬后,忙将收缴来的包袱打开,将其中一小块毒膏递了过去。
&esp;&esp;李芳蕤忍不住道:“缨缨,这是做什么?”
&esp;&esp;毒膏刚靠近男子,男子便似被吸走了魂魄一般陡然停止了挣扎,他闭着眸子,贪婪地嗅着毒膏香味,秦缨又示意武侯放开男子,待他们手一松,男子立刻将秦缨手中毒膏抢了过去,他返身回屋,颤颤巍巍地从袖中掏出轻薄的玉片,再将毒膏放置其上,以炭火烘烤。
&esp;&esp;待毒膏冒出一丝青烟,他沉醉地凑下脑袋吸服,而那对面人见状,也立刻贪婪地附身过来,连衣裳被炭火燎破也顾不上。
&esp;&esp;二人满面迷醉,浑然忘我,发出阵阵快慰地叹息,简直似被下了降头一般。
&esp;&esp;秦缨这时才道:“毒瘾甚深之人,犯瘾时可能会致死,因此哪怕要戒断,也要让他们酌情递减用量。”
&esp;&esp;陆柔嘉若有所思,其他几人看了全程,只觉不寒而栗。
&esp;&esp;杜子勤看着那二人道:“他们瞧着人模人样,可眼下简直似被夺走了魂魄一般,若再严重些,岂非不能称之为人?”
&esp;&esp;秦缨点头,“此毒最厉害之地,便是令好端端的人丧失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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