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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当时你可注意到有人离开村子?”“有,属下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应是夫妇,当着未默的面离开了村子。未默毫无反应,属下想那对男女应该不是未默要找的人。”「“哦?你确定是一对中年夫妇?”“属下确定,当时男子背着女子,女子似乎行动不便。”“是山中猎户?”“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属下注意到,那中年男子腰间插着一柄折扇。”“一柄折扇”姜言微微一笑,看向了莫七落,莫七落陡然站起身来,道:“姜公子,今日之恩,莫七落铭感在心。倘若他日姜公子有需要的地方,莫七落必在所不辞,我与兄长先行一步,告辞。”姜言并未挽留,抱拳道:“不送。”莫七落与陈峰迅速出了门,向东北而去。姜言回身看向伫立在门口遥遥相望的姜菲,轻轻一叹。旧梦难寻慕容逸背着暗香依依越走越远,远离了莫七落,远离了她辨识不清的真真假假。一路飞檐走壁离开了襄阳王别院,暗香依依发现别院内所有人都已倒地不醒,问过慕容逸方知这些人没死,只是暂时昏迷。暗香依依刚放下心来,便看到院外的小商小贩和路人也倒了一地,空旷的大街上只剩几只像是受剌激疯了的鸡在扑扇着翅膀乱飞乱跳。她指着路边的鸡还有人,瞠目结舌地说:“顾不迷的琴杀伤力范围到底有多大啊?”慕容逸轻笑道:“这要看他使几成功力,如果是没有武功的平民百姓,闻声便倒,不过看来他的魔琴还不够火候。”指着一个扑腾着翅膀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乱跳的鸡道,“你看那只鸡,蹦得多欢。”“”“他是不是很厉害?”暗香依依伏在他肩头问。“算是吧,很多人宁可死在汤斩刀下,也不愿与他动手。”“为什么?”“顾不迷的琴杀伤力极大,而且不分敌友,如果他动了杀意,只要在他攻击范围内功力不如他者,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与他动手前,一般都会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否则就是一场屠戮。不仅如此,死者死状凄惨,尸首分家尚能拼凑的已算幸运。”“太狠了”直到此时,暗香依依才明白过来,为何顿不迷在与莫七彩和陈峰动手时始终没有弹琴。他若弹琴,襄阳王等昏迷不醒的人,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若说顾不迷会顾忌他人性命,暗香依依又有些不信,忽然又想到汤斩当时就在他身边,或许他是顾忌会伤到汤斩。慕容逸说过,汤斩武林排名在顾不迷之后,说明他武功不敌顾不迷,而莫七落排名却在顾不迷之前,若顾不迷弹琴对付莫七落必会拼尽全力,那样汤斩不死也会伤。或许还有她这个在他眼里失了记忆没了武功的同门废人思及此,她不禁又想起一事,慕容逸应该还不知道她武功已然恢复,既然如此,不如这时又听慕容逸道:“据我所知,顾不迷的魔琴只练到第五重,当他练到第六重,或许就能有选择性地控制杀伤对象。”“魔琴一共有几重?”她问。“九重。”慕容逸答。“那如果练到第九重会怎么样?”暗香依依换了个肩头,将下巴搁在—个舒服的位置,又问。慕容逸沉吟少许,方道:“可弃魔琴,用世间一切事物发出声响杀人于无形,包括说话。”“简直不是人!”暗香依依想想都觉得令人发指。慕容逸低低笑了声,偏过头来,脸颊恰好碰到她的额头,她忙躲开。慕容逸笑道:“没人能练到第九重,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见到顾不迷不是人的样子。”“从来没人练到过吗?”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的侧脸。慕容逸低低笑了一声,略带宠溺地回道:“没有人。”“为什么?”“因为要操控那样的能力,需要不可思议的内力,除非吃了什么增加内力的神丹妙药,否则根本不可能。”慕容逸回答得云淡风轻,暗香依依却听得胆战心惊。增加内力的神丹妙药?不恰好是自己吗?吃了她暗香依依不敢再想,有些不安地将下巴换到了他肩头的另一侧,再次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搁好,或许因为相触的温暖稍稍定了些心神,又问:“那最高能练到第几重?”“第七重。”慕容逸道,“不过,已经天下无敌。”“第七重是什么样的境界?”慕容逸悠悠道:“可随心所欲地操控魔琴,用琴音控制他想控制的,用琴音毁灭他想毁灭的。”呼啸的风声响彻耳畔,慕容逸的话迅速被风吹散。暗香依依的下巴放在自己肩头,微微有些疼有些痒,他正欲再偏头让她挪挪位置,便听暗香依依叹息道:“顾不迷的琴定然很值钱。”他顿时哑然失笑,不由得暗道:若不是已确认她的确是暗香依依,他肯定会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顾不迷的魔琴又叫紫漆木琴,外表看似与其他琴无异,实则天下无双。魔琴的木质乃栖凤木,虽然珍贵,倒也不是绝无仅有,可琴弦所用材质却是世所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相传是由六百年前天外所掉的陨石锻造,这种陨石材料早已寻不到,所以魔琴不是值钱,实乃无价之宝。”慕容逸极有耐心地解释道。“难怪顾不迷每次抱着那把琴都是一副心疼到骨头里的模样,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每次摸琴时,那神态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就好像在抚摸爱到骨头里的心上人。”她抖了一抖,似乎光是想想就有些受不了,又道,“每次看到,我都鸡皮疙瘩掉满地。”慕容逸笑出声,恰好一个起落,感觉她下巴在他肩胛上那么一颠一戳,酥酥麻麻,不由得心中一悸,越发觉得后背的柔软透过层层布料温柔涤荡。腾挪纵跃间,他越发快了些,景物迅速自眼前倒退,风吹起了他的长发,与身后她的,纠缠,飘散,再纠缠。途中路过一个小村落,慕容逸带她进了村,花了些银子从一户农家买了两件旧衣服,二人换上。慕容逸又在她脸上、头发上捣鼓了一会儿,又自己折腾了一下,便拿出一面小镜子,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镜中。暗香依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易容,可还是觉得很神奇,直至被他的扇子敲在额头上。捂着额头,她怒视他以及他手中的折扇!便见他顾影自怜地看着手中折扇,心满意足地道:“终于又有人可以打了。”她恨得牙根直痒痒,伸手便去夺他的折扇,却被他轻易躲过,正欲再夺,便看见一个轻功极高的人在村子里跃来跃去弄得满村子鸡飞狗跳,更有几个猎户一边叫骂一边追在他后面跑。那人—头乱发身形高大,暗香依依一时未能认出他是未默。直到慕容逸示意她别出声,背起她故意迈着小方步从此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她才看清那人相貌,—开始觉得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竟是身量正常版的未默,不禁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默瞥了他二人一眼,似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啊,没有认出她来。离开小村子,慕容逸便道:“未默应该是在找你。”暗香依依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他叫未默?”慕容逸道:“能像他那般在土里来去自如的另类,这世间能有几个?”“那你怎么又知道他在找我?”暗香依依又问。“他除了美女,眼里又能装下什么?”慕容逸轻笑道。暗香依依也笑了,心知慕容逸没有说实话,却道:“这话貌似还有那么点儿道理。”貌似?慕容逸玩味着这个陌生的词语,暗香依依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词语,与从前那个他所认识的暗香依依,无论从性格还是言谈举止都判若两人,除了相貌。但相貌对于擅长易容术的他来说并不可信,他曾一度怀疑此人并非真的暗香依依,直至她被莫七落带走。半年,他寻了她整整半年。翻过两座山,夜幕低垂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大一些的集镇,他将暗香依依放了下来,二人进入镇子。镇中有卖马的,他停下看马,便有马贩子上前向他兜售起来。听着听着,他微一偏头,余光便注意到身后的暗香依依冷漠地看着一隅,不知在想着什么,似心事重重。马贩子口若悬河地夸赞着自己的马,他却突然转身,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肩头。她似突然反应过来,一抬头,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好似从没有过烦心的事。他笑得眯起了眼,讨好似的对她说:“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咱不买马了,好不好?”当反应过来慕容逸竟将自己比喻成了她的马,暗香依依不禁笑出声,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便听马贩子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什么东西两条腿能比得过四条腿!”暗香依依笑得更加厉害,便听慕容逸笑若春风地用折扇一指自己,回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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