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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斜阳收拢，侍婢们来来往往换上了烛台灯笼，方听见章家阿姐一声嘶哑地痛呼，婴儿响亮的啼哭充满了整个房间。

&esp;&esp;明琬满手鲜血，几乎立即瘫软在地。

&esp;&esp;从章家阿姐家出来，方觉天色黑得厉害，明琬一咯噔，道了声“糟糕”，匆匆背着药箱就往外跑。

&esp;&esp;她跑得实在太过匆忙，章似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拉住她的腕子道：“你跑这么快作甚？姐夫还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esp;&esp;“不必了，我有急事。”明琬道，“何况都是朋友，你也帮过我许多。”

&esp;&esp;“哎等等！”章似白递给她一个红色的钱袋，“大恩不言谢，红包还是要给的！”

&esp;&esp;“我不能收。”明琬将红包推回。

&esp;&esp;“给你你就拿着！”章似白又将红包硬塞回给她。

&esp;&esp;一推一回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路边一辆马车静候多时。

&esp;&esp;车中人的面容隐在黑暗中，唯有一双冷寂的眼睛格外亮，沉沉的视线落在推搡的两人身上，晦暗一片。

&esp;&esp;“明琬，过来！”刻意压抑的清冷嗓音，打破了夜的沉静。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323:39:37~2020-09-0423:5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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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月4瓶；姓墨的3瓶；对弈

&esp;&esp;马车上，闻致裹着一身玄青色的狐裘披风，脑后的发丝自肩头垂下，像是最纯净的墨色流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esp;&esp;他不说话的时候，总让人想起最锋利的刀，或是最孤冷的雪。

&esp;&esp;明琬猜他此刻定是很生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esp;&esp;车外，章似白抱臂朝这边看了眼，确定明琬没有遭受闻致的“虐待”，这才放心地回去看刚降生的外甥去了。

&esp;&esp;明琬轻轻搁下肩上背着的药箱，双膝并拢平缓呼吸，而后解释道：“章似白的阿姐难产，性命垂危，我临时跑了一趟。”

&esp;&esp;以前闻致忘了她的生辰，她仍旧记得当时是何滋味。此番闻致生辰，她虽并未许诺过对方什么，但见他久候路旁之时，到底是有一丁点儿心虚的。

&esp;&esp;她不是闻致，做不到那般理直气壮。

&esp;&esp;闻致转过头来看她。

&esp;&esp;明琬以为他意图问罪，已经做好了反驳的准备。谁知，闻致只是平缓问道：“生出来了吗？”

&esp;&esp;明琬怔了怔，腹稿被尽数堵回腹中。愣了愣神，她颔首道：“母子平安。”

&esp;&esp;“那很好。”闻致道。顿了顿，他又说，“方才独自在车上，见你与那姓章的往来谈笑，我想了许多。阿琬可知我在想什么？”

&esp;&esp;相识六年，闻致家阿姐难产的意外，闻致会带她去池边璀璨的灯海下，看一场全长安最盛大、最美丽的烟火。

&esp;&esp;晚膳到底没吃成，过了戌时，酒楼打烊了。

&esp;&esp;明琬多少有些惭愧，今天大过节又兼生辰，没理由让寿星公饿着肚子。于是明琬叫停了马车，在宵食摊子上买了两碗羊肉面，卧上荷包蛋，拉上闻致坐在半旧的桌凳上。

&esp;&esp;明琬将清汤的羊肉面推在闻致面前，随口说了几句祝词：“吃了这碗长寿面，祝闻大人山河同寿，官运亨通！事事遂愿，身心永健！”

&esp;&esp;“事事遂愿……”他嘴角的弧度淡得几乎看不见，与其说是笑，倒更像是嘲解，望向明琬平静道，“若真能遂愿，便好了。”

&esp;&esp;其实明琬能感觉到，闻致依旧是那个阴冷强势的闻致，只是五年后的他学会了克制自己。他看似成了性子温和的正常人，但其实，他只是在学着如何模仿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样子罢了。

&esp;&esp;他的心中有结，和雁回山的过往无关，充斥着某种明琬暂时还未看透的偏执与不安。

&esp;&esp;年后又下了一场小雪，明琬抽空校对了草药图经手稿，确定并无纰漏后，便决心去找太医署的几位老师及前辈引荐批注，争取能将这本倾注了明承远毕生心血的医书刻印传世。

&esp;&esp;出门前，闻致唤住了她，问她要去何处。

&esp;&esp;明琬撑着伞回身，望着他伫立在小雪中的身形，恍惚一瞬，而后清越道：“谒见太医署的前辈，请求批准刻印此书。”

&esp;&esp;青檐下，碎雪纷扬，闻致皱眉吩咐了小花几句什么，而后稳步朝她走来，清冷道：“我亦要入宫，顺道送你。”

&esp;&esp;入了皇城承天门街，闻致依言送她去了太医署门口。

&esp;&esp;明琬走了几步进门，回身看时，闻致依旧站在斜飞的碎雪中，直到确定她进了门，这才继续朝翰林文华殿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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