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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观亭月坐在客栈的屋顶上,怀恩城的万家灯火就沉睡于她足下,蒙着模糊不清的一层薄雾。江流大概是还在生闷气,坐在大堂内,谁也不搭理。
&esp;&esp;而更多的寻常百姓则是趁着毒瘴稀薄,渐次上街做起了小本生意。
&esp;&esp;拥挤的夜市在远方不断传来的讥讽声中讨价还价,场面竟意外地滑稽且怪异。
&esp;&esp;——“观亭月,你考虑那么久,不会又在计划着把谁推出来给你当替死鬼吧?”
&esp;&esp;——“我们之间的仇怨,牵扯上无辜的人因你而亡,你不觉得羞愧么?”
&esp;&esp;——“麒麟营观家军的名声,如今却要毁在你手上,你说观老将军泉下有知,该是怎样的心情呢,嗯?”
&esp;&esp;……
&esp;&esp;她仰头望天边的毛月亮,呼吸着掺杂潮湿与腥臭的空气。
&esp;&esp;在这片刻的光景里,她忽然感受到某种久违的空荒,平生难得冒出了一点迷茫的念头。
&esp;&esp;观亭月想,老爹当年是不是也面临过同样的境地,如果是他,又会怎么做,怎么抉择呢?
&esp;&esp;他也会像自己一样,觉得茫然踯躅吗?
&esp;&esp;这一刻,忽然很想找一个人问一问。
&esp;&esp;可至此观亭月才恍然反应过来……她已经没有父亲了。
&esp;&esp;附近的砖瓦“哐当”一声轻响。
&esp;&esp;有谁落脚在自己肘边,动作带着点掩饰性的不经意,一步一步地往这处靠近。
&esp;&esp;来者身形笔直而挺拔,腿长脚长地站在那里,马尾迎着微风悠悠而晃,夜色中像一棵苍劲有力的青松。
&esp;&esp;观亭月怔忡地看着他,无意识地轻声道:“燕山……”
&esp;&esp;青年挨在她旁边坐下,有些无处安放似的,将长腿屈着,搭手在上面,眼光却是扫向远处的。
&esp;&esp;“既是知道听了心里会不舒服,干什么还出来?”
&esp;&esp;她收回视线,垂着眼睑低低说;“我要把这种心情记下,作为一种警醒。”
&esp;&esp;“警醒什么?”
&esp;&esp;观亭月眉头极细微地皱了皱,“警醒自己还不够强大。”
&esp;&esp;她言罢,抬起眼眸,“如果我足够厉害,就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去解决当时的困境。”
&esp;&esp;以及,现在的。
&esp;&esp;燕山不由地轻叹:“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esp;&esp;“这世间上,哪有那么多两全的办法。”
&esp;&esp;她听了,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吭声。
&esp;&esp;“当年……”
&esp;&esp;城外被丹田之气扩大了数倍的嗓音如期而至,燕山开口时,恰好与之重叠。
&esp;&esp;——“观亭月,八年以来,你当真睡得安稳吗?”
&esp;&esp;——“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就没在午夜梦回之际,来找你寻仇吗!”
&esp;&esp;燕山:“你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调派他们去吸引敌军注意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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