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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房间已经被整理过了，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两只小崽子不见了。

&esp;&esp;一股凉意如同蛇一样嘶嘶地爬上方牧的脊背。

&esp;&esp;太阳热辣辣地直击下来，如同棍棒一般，在脸上留下灼烧的痕迹。方子愚撩起t恤下摆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愁眉苦脸地看着大热天却没有出一丝汗的方措，心里有点儿嫉妒，“喂，你到底要去干嘛？”

&esp;&esp;方措目不斜视地回答，“没有人让你跟过来。”

&esp;&esp;方子愚有点儿生气，“干嘛，你想过河拆桥啊，没有我，你连蒋月华家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好不好？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恩人的，小心我跟你分行李散伙哦，方措同志。”说到后来，得意的尾巴不可遏制地翘起来了。

&esp;&esp;方措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因为藏了心事，整个人像被一层铅灰色的阴云包围着，阴沉着，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一阵倾盆大雨，打得人措手不及。

&esp;&esp;这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区，每一栋别墅都华美流荡，被苍翠的林木巧妙地隔开，有开得烂漫的蔷薇，如花团锦簇的棉被，铺陈在林荫道两边，空气中暗香浮动。

&esp;&esp;方措停下脚步，仰望面前美轮美奂的花园别墅，那看起来跟周围其他的建筑并没有什么不同，有一种特别的洋气，铁门紧闭着，从里面深处开得正艳的紫薇，撩拨着过往的微风。

&esp;&esp;直到此刻，方子愚才有些紧张，心生退意，小心地瞅了瞅方措，迟疑地开口，“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esp;&esp;方措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手心出汗，他听见自己心脏鼓噪的声音——嘭嘭嘭嘭。正当方子愚准备推醒他的时候，他抬起了手，手指放在门铃按钮上，两三秒后，他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按了下去——他仿佛听见命运之门朝他打开，但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esp;&esp;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慢，空气变得粘稠而凝滞，很久之后，门后面终于有了响动。来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盘着低髻，大约是家里请的阿姨，见到门外两个半大少年，脸露迟疑，问：“你们找谁？”

&esp;&esp;方子愚正想开口，怎么着他跟oscar也算有师徒之谊，好歹先攀上点关系再说。谁知道看着挺聪明的方措，这回却是犯了浑，直愣愣地开口，“我找肖月梅。”

&esp;&esp;阿姨一愣，盯着方措的目光有着谨慎和警惕，僵硬地开口，“没有这个人，你们找错了。”说着，就要关门。

&esp;&esp;方措上前一步，撑住了铁门不让其关闭，一双黑亮的眼睛执拗地盯着阿姨，说：“我爸爸是方海，我叫方措，1993年9月18日生，附海市桥头镇人。”

&esp;&esp;阿姨被少年孤注一掷的神情感染，终于改了口，“你等等，我去问问太太。”

&esp;&esp;方措退后一步，铁门重新被关上了。

&esp;&esp;方子愚一扯方措的胳膊，瞪着眼睛骂道，“你是抽风了吗？什么肖月梅，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别到时候冲出俩保镖把我们给扭送出去，满脑子的智商都给鸡吃了！”

&esp;&esp;方措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直挺挺地站在太阳底下，如同一支标枪。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远处传来蝉鸣声，把人心叫得更加烦躁。

&esp;&esp;铁门终于再次被打开了，面对少年倏然亮起的眼睛，阿姨心底有些不忍，却还是挥挥手直说：“我们太太说了，根本不知道什么肖月梅，你找错地方了，赶紧走吧。”

&esp;&esp;少年的脸色一变，方子愚正想劝说他离开，方措忽然抬头，目光如电朝二楼射去。

&esp;&esp;二楼房间的窗帘被撩开了一角，有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正站在窗户后面偷偷地往这里瞧。

&esp;&esp;方措心神大震，忽然扯开嗓子冲着二楼喊起来，“我爸爸是方海，我叫方措，1993年9月18日生，附海市桥头镇人……”他双目充血，喊得那么大声，神情癫狂，好像倾尽了全部的力气与希望，声音甚至显得有些凄厉。

&esp;&esp;阿姨吓得面色发白，将少年奋力往外推搡着，“你干什么？你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esp;&esp;方措充耳不闻，只是不断重复着那段像是档案记录的话，这样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一个男孩儿从里面走出来，好奇地朝门口张望。他年纪不大，一眼可辨认优渥的家世和良好的教养。

&esp;&esp;方措忽然像被拔了电源插头的电视，没声了。他失神地望着那个男孩儿——

&esp;&esp;“oscar，快进来！”屋里传出一道急不可耐的声音，因为着急，显得有点严厉了，好像外面有什么瘟疫似的。

&esp;&esp;男孩儿迟疑地看看门口，又扭头看向屋里，“妈妈，外面……”后面的声音就没有听到了，因为铁门嘭一声在方措面前关闭了，隔绝了那个华服美食幸福美满的世界。

&esp;&esp;方措定定地站着，像失了魂魄。方子愚使劲地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离了那个地方，嘴上嘀嘀咕咕地教训道，“你干什么？真是疯了，我也是疯了才会跟你来！”

&esp;&esp;他喋喋不休地发表自己毫无建树的看法，身边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esp;&esp;仿佛撕开了那一层作为人的皮，露出最原始最残忍的兽性，方措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黑幽幽地不泛出一点光泽，令人胆寒，一种如有实质的愤怒、仇恨萦绕在他周围。

&esp;&esp;方子愚来不及说什么，方措已经甩开他的手，几步走到墙角边，捡起半块石头，一往无前地往回走。

&esp;&esp;“你要干什么？”方子愚头皮一炸，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起。

&esp;&esp;方措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抡起胳膊，用尽力气将砖块朝别墅二楼窗户丢去——啪，窗户玻璃瞬时碎了，别墅内响起一阵骚乱，有人在生气地叫骂，有人打开门准备出来看看情况。

&esp;&esp;方措完全没有要肇事潜逃的意思，直直地戳在原地。

&esp;&esp;“我操，快跑！”方子愚没想到方措真会这么干，想也不想地拉着方措就跑。

&esp;&esp;方措如同木偶般任人扯着，机械地往前跑，一直跑到看不见那幢花园别墅了，方子愚才停下来喘气，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看起来像要哭出来的方措，小声问：“你没事吧？”

&esp;&esp;方措忽然冷冷地瞥了方子愚一眼，“关你什么事？”

&esp;&esp;方子愚被噎得胸闷气短，“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好心关心你一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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