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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正文完）

&esp;&esp;番一

&esp;&esp;腊日晨炊，而灶神形见，小年夜当天，一大早君山派里里外外就开始了忙碌。祭灶君，贴灶墙，陈皓给王予沛指使着在灶台的两边贴上“东厨司命主，南方火帝君”的联子。

&esp;&esp;厨房中间拼了几张大桌子，上头林林总总摆满了各色饺子，咸甜馅料的烧饼，还有一碗一碗的龙须面。大厨子亲自将浇头勺浇到热气腾腾的面条上，小丫头们欢欢喜喜的端出去。

&esp;&esp;用过午膳薛挽香陪着秦诗语在大殿上说话。她和苏哲成亲已有小半月，墨玉一般的秀发绾成了时下小妇人常梳的发髻，一颦一笑，容止安定。

&esp;&esp;年末尾牙，山上越发寒冷，前日里下了薄薄一场霜，树上都结了冰凌子。秦诗语小病了几日，人越发懒了，索性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让薛挽香管着，眼看年节将近，她挥挥手，连库房的钥匙都扔了过去。

&esp;&esp;薛挽香没当过家，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何况三位年长的师兄都娶了亲的，她年纪最轻，连忙推辞。

&esp;&esp;秦诗语心直口快说话毫不避忌：“你们上头几个师兄虽有家室，却也有父母，唯有苏小满和曹小槑，将来是要给我和老曹养老送终的。况且君山派师兄弟有七个，我给得了这个给不了那个，难免有个心思不平的。想来想去也就你和小满天天都在身边，你统领着吧。”

&esp;&esp;薛挽香无法，只得接到手里小心收好，心里想着往后曹幼祺回来了，她再把钥匙还回去就是。

&esp;&esp;婆媳俩人说着话，苏哲从外头进来，看这架势明白了七八分，薛挽香又与她说了几句话，她歪着脑袋想了会，说道：“既然是师娘的意思，你就管着呗。只是你才来君山不久，各房的人都没认全呢……”

&esp;&esp;“有杨成帮着照看。”秦诗语打断她的话。杨成是官家杨叔的名字。

&esp;&esp;苏哲笑道：“外头事情有杨叔，小子们也都听话，可后宅里也得有人镇得住不是？”

&esp;&esp;“你是说你媳妇镇不住？”秦诗语斜晲她，觑笑道：“我看镇得住得很！”

&esp;&esp;苏哲和薛挽香双双红了脸。

&esp;&esp;“不是啦。师娘，你要让挽香管事儿，我也高兴，可你得给个明白人多帮着点儿，她也学得快些。”苏哲蹭到秦诗语身边，扬着笑。

&esp;&esp;秦诗语瞪她一眼：“就你会疼人是吧。”斟酌片刻，让人叫来锦媛，吩咐她这阵子都跟在苏哲俩口子身边：“年尾年初的事情多，醒来就得回话的，你先跟着她们住渊澄阁吧。”

&esp;&esp;锦媛心里叹口气，面上没显出来，曲了曲身，应下了。

&esp;&esp;回到渊澄阁，还未进得大门，便听到了一串儿清脆的笑声，锦媛脚步顿了一下，苏哲和薛挽香挽着手走进去，只见凝玉倚在扶栏边，看着几个小丫头喂兔子。那几只小兔是苏哲特意寻来给薛挽香解闷的，冬日了，一只两只都吃得胖乎乎的，几乎团成一个球，只挪着粉红色的小嘴儿吃青菜。

&esp;&esp;“回来了。”凝玉起身迎出来：“大少奶奶安。”

&esp;&esp;自成亲以来，不好再称呼姑娘，府里上下都直呼苏哲的名字，把薛挽香称为大少奶奶。起先薛挽香还万分不好意思，一日日下来，倒也习惯了。

&esp;&esp;“师娘交代了挽香管事儿，锦媛姐姐要在渊澄阁住一阵子，你让小丫头们收拾间通了地龙的屋子，拾掇得妥当些。”苏哲一面接过薛挽香手里的小暖炉递给凝玉，一面拉着她往暖阁走。

&esp;&esp;凝玉一早就看到随她们回来的锦媛了，只是锦媛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听得苏哲这般吩咐，她微微一怔，忙又跟上去道：“除了主屋，只得东厢房和西厢房通了地龙。西厢房喜儿住着呢，锦媛……锦媛住我屋里吧。”

&esp;&esp;“不用。”锦媛面上淡淡的，往院子里顾了一眼：“随便安排一间房就好。左不过住几日，帮着大少奶奶管些事儿，待大少奶奶熟悉了我还是回夫人那儿去的。”

&esp;&esp;“便是只住几日也得通地龙呀。这月令冷得都结冰棱子了，哪儿能委屈姐姐。”苏哲站在廊下回身浅笑：“凝玉屋里暖和，姐姐若不嫌弃，和她住一块儿就是。我和挽香成亲那两日，姐姐在这儿帮忙，不也住她屋里吗。”

&esp;&esp;一句话说得锦媛和凝玉都红了脸，彼此目光一触，又匆忙错开。

&esp;&esp;苏哲浑然不觉，与薛挽香牵着手回房去了。

&esp;&esp;歇过晌果然就有管事的婆子来回话，因着之前苏哲有交代，来人一律都由小丫头带到书房去了。薛挽香坐在暖椅中抱着小暖炉听下人们回话，锦媛站在她身旁，不时的说一句这人是管什么事的，那件事又有什么前因后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到都处置完，更漏已走过一个多时辰了。

&esp;&esp;苏哲从练武堂回来，听说她媳妇这会儿闲着了，忙溜达过去，黏糊着给她揉肩膀。锦媛识趣的告退，苏哲掩上房门要亲亲。薛挽香佯怒道：“哪儿来的登徒子，敢闯我君山渊澄阁！”

&esp;&esp;书房的采光极好，映着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波，苏哲一愣，眼中现出惊艳的神色，扑上去就亲了一口，嘤嘤嘤，好霸气的媳妇好喜欢！

&esp;&esp;薛挽香给她扑得跌坐在暖椅中，边躲边笑。苏哲的亲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拦都拦不住。

&esp;&esp;晚膳是在前堂用的，君山派七个葫芦娃都回来了，王予沛几个年长的还拖家带口，一时间大殿上热闹非凡。看着苏哲和薛挽香坐在师父师娘身边，极是亲密的样子，王予沛默默的抿了一口酒，早知如此，他何必劝走柳卿卿。

&esp;&esp;宴席过半，天色已微暗，一个总角小子跑进来给门主回禀，范老爷子带着徒弟回来了。曹沫生哈哈大笑，忙道快请。

&esp;&esp;范明光和林艾琪踏着夜色走进来，薛挽香已让小丫头加了桌椅条案，就摆在曹沫生夫妇的旁边。曹沫生拉着他坐下，亲自倒了两盏酒。

&esp;&esp;苏哲和薛挽香成亲没几日，范老头和林艾琪就告辞了，曹沫生再三挽留，范老头说急着去寻一味药，过些时日就回来。好在他所言不虚，赶在年前回来了，曹沫生当然高兴。

&esp;&esp;热腾腾的饺子摆在案上，席上杯盏盈袖。一伙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苏哲和薛挽香身上。莫郡凯把玩着手里酒盏，瞅着苏哲，道：“其实官府里的身份文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若是愿意，过了年同师哥去楚城，师哥给你想办法。”

&esp;&esp;座上都安静下来，齐齐的望着苏哲。莫郡凯的话没说透，大家却都听得明白，苏哲和薛挽香在君山上要怎么肆意都无所谓，可若离开了君山呢？旁人会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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