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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说:&ldo;所以这才是你不将那三封匿名信给我看的原因,你担心我无法接受,受到伤害?&rdo;自己都无法理解内心到底涌动了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墙灯的暖光匀称地铺在他的脸上,铺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是夜幕一样的颜色。他没有说话,神色间涌出了一点儿怔然与困惑。我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我跪在他的身边,左手轻轻搭上他的膝盖,睁大眼睛,右手攀上他的肩,他微微抬头。凌晨,静夜。那么合适的时间,那么合适的角度。心中一瞬间涌起无尽的勇气,眼看就要吻上他的嘴角,他却突然往后一退错过了那个吻。我们依然靠得很近,他微微皱眉:&ldo;可能夜晚的确让人容易情绪冲动,非非,我们似乎,都有点儿过界了。&rdo;07早上七点半,东半球终于自转到了正对太阳的那一面,白昼来临。我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坐了半个多小时,看着太阳光一点儿一点儿将夜幕撕开,却被厚厚的云絮挡在背后。金色的光被云层滤成惨白,显出阴天的行迹。又是一个阴天,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童桐起来上厕所,路过大客室看到我,颇为惊叹:&ldo;非非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你不太舒服要休息到明天才过来吗?&rdo;我边喝咖啡边回她:&ldo;太想念你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街角排队帮我买的香菇粥。&rdo;她就近抱住门框委屈:&ldo;聂家的厨子还赶不上街角一卖粥的老大爷吗?非非姐你干吗大老远专程跑回来折腾我?&rdo;我严肃地教育她:&ldo;这怎么能说是折腾呢,这是情趣好吗?&rdo;她抽抽搭搭蓬头垢面地挪出去买粥,我嘱咐她:&ldo;记得跟大爷说再给我加俩卤蛋啊。&rdo;工作间重归寂静后,我才终于有一点儿重回现实的质感,才终于能够回想两个半小时前,当聂亦拒掉我那个鬼使神差的吻之后,我们又说了些什么。那时候空气虽然冰冷下来,墙灯却仍然保持了一种暧昧的色泽。我似乎重新坐回了c黄边,伸手想拿杯子喝水,手伸到一半,想起杯子是他的,于是从c黄边站起来打算去吧台,可怎么都没办法找到拖鞋。有目光如芒在背,聂亦一直看着我,背上浸出冷汗,我应该是着急起来。聂亦低声道:&ldo;在花瓶旁边。&rdo;又补充了一句:&ldo;你要找的拖鞋。&rdo;在c黄尾的落地花瓶旁边我找到我的拖鞋,穿上后尽量镇定地走近吧台,倒水时手在发抖,我喝下一大杯冰水,确定声音不会颤抖时才开口,我问他:&ldo;你什么时候醒的?&rdo;十秒的沉默后,他道:&ldo;你醒的时候。&rdo;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那时候还是蒙了一下,刚喝下去的冰水将寒意在一瞬间带往四肢百骸,我说:&ldo;那时候……那时候我以为你没醒……&rdo;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他回答:&ldo;那时候你并不希望我醒过来。&rdo;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挽回,想用个玩笑囫囵过去,我说:&ldo;其实我更希望你不知道,你看,可能夜晚的确容易让人……我可能是有点儿……&rdo;大脑里却无法搜寻出合适的词汇,这次聂亦没有配合我。能感觉到强装出的笑容僵在嘴角,最后,我说:&ldo;你其实可以假装你不知道。&rdo;良久,他开口:&ldo;非非,我们最好分开一阵,各自整理一下。&rdo;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端着杯子佯装喝水,跟他点头:&ldo;好啊。&rdo;但显然没有办法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假意看表,假意惊叹:&ldo;欸?已经五点半了,早八点还有个会,那我先走了。&rdo;直到换好衣服拎着包离开,聂亦没有再说一句话,更没有挽留我。只是到大门口时碰到司机,说刚接到大少的电话让送我回城。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什么都没想,回到工作室后,我在落地窗前坐了半小时,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其实从答应和聂亦的那个婚约开始,我就给自己下了谨慎的戒令,可那时候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毁了这戒令,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个谨慎的人。我一直担心这一天,可它还是来了。终于来了。我捧着咖啡杯,双腿搭在窗玻璃上,将整个上半身都窝进靠椅里。后期们陆续起c黄,不知谁打开音箱,一首老歌隐约传来,轻松欢快的调子:&ldo;蓝色的门粉色窗台云正在散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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