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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第2页）

&esp;&esp;凤娣点点头，有时候想想，周少卿对自己实在的不差，又想起昨天四通当跟前的火树银花，那样绚烂的火花，真能眩惑人的心志，自己终归还是个女人啊，即便知道周少卿的手段挺俗套的，却偏偏这样俗套的手段能取悦自己，那一刻她差点就动心了，或者说，那一刻她动心了，过后却又回到了现实。

&esp;&esp;凤娣叹了口气，梦再美也是梦，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现实中，她跟周少卿之间，简直就是天与地的距离，还是好好做她的买卖吧，把庆福堂开遍大江南北，银子堆成山，到那时，想怎么花怎么花，想着这些，顿时豪情万丈，把碗里的粥吃了，两个婆子撤了下去。

&esp;&esp;马方进来道：“大公子，裴先生在外头呢，说有话要跟大公子说。”

&esp;&esp;凤娣挑了挑眉，刚才就听见裴文远跟许贵儿说话了，只不过就想晾一晾他：“让他进来。”

&esp;&esp;裴文远这个憋屈就别提了，说到底，这院子是他买下的吧，怎么凤娣一来就成她的了，自己反倒成了客，而且，不管灶房的厨娘，还是昨儿来的那俩婆子，根本不搭理自己这茬儿，虽说三餐茶饭一顿没少，可这口气实在难平。

&esp;&esp;越想越生气，索性来寻凤娣，来了就给许贵儿马方挡在外头，说要通报，裴文远气道：“我是她姐夫。”

&esp;&esp;马方不说什么许贵儿可不管那一套，再说，马方来的晚，不知道裴文远的底细，自己可从头看到尾，当日跟着小王爷去庆福堂总号的时候，裴文远那个穷劲儿，饭都有上顿没下顿，身上的衣裳破的补丁摞补丁，也就比街上要饭的强点儿有限，要不是大公子动了善心，这会儿不定早饿死了。

&esp;&esp;巴望上了余家这门亲，才算一脑袋扎进进银子堆了，按说，吃余家，喝余家，花余家的，怎么也得心存感激，想着知恩图报吧，这位倒好，哪儿还没到哪儿呢，就端起姐夫架子来了，不说现在还娶大姑娘，就算真娶了，在大公子跟前也端不着架子，就他们家小王爷跟大公子在一块儿，还得由着大公子的性儿来呢，你个穷酸的裴文远，算个屁啊，这也就是在这儿，要是在王府里，他贵大爷一脚就给他踹出二里地去，什么东西啊。

&esp;&esp;想到此，许贵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说裴先生，莫说您跟大姑娘还没成亲呢，就算成了亲，我们大公子的屋子，您也不能没头没脑的乱闯吧，您好歹是读书人，这点儿规矩都不明白？”说着哼了一声：“在这儿候着吧您。”

&esp;&esp;裴文远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可是没法儿，这些奴才跟他们主子一样狗眼看人低，等自己有天出人头地，先把这些奴才给收拾了。

&esp;&esp;裴文远气哼哼的进来，见凤娣在炕上坐着连起来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更气了，凤娣看了他一眼不凉不热的道：“读书人不都是起五更，睡半夜，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攻读吗，怎么裴先生这么闲，还有空来我这儿串门子？”

&esp;&esp;凤娣这句话险些把裴文远想说的噎回去，略定了定神道：“先不说身为女子当三从四德，就你昨儿半夜出去，天亮才回来，像什么样儿，我跟你姐姐虽没成亲，却也定下了，若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不管，却又是我的不是了。”

&esp;&esp;凤娣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怎么着，你还想管我？”

&esp;&esp;裴文远昨个就想了，你不让我痛快，我也得给你添添堵，所以昨儿想了半宿，琢磨今儿一早来发难，哪知凤娣一睡就睡到了晌午，这番话可是裴文远昨儿想了半宿才想出来的，自觉合情合理，却不想凤娣听了笑成这样，裴文远脸色有些难看：“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esp;&esp;凤娣点点头：“先生说的对，合情合理，可那是别人，我是谁，先生莫非忘了，我是余家的二姑娘，可也是庆福堂的大公子，从我顶着大哥哥的名儿出来管事那天起，三从四德在我眼里就是狗屁，莫说你还不是我姐夫，就算你是，也管不到我头上，还是回去念你的书去是正经，咱丑话可撂在前头，裴先生若是名落孙山，可别怪我不认你这门亲。”

&esp;&esp;裴文远气的脸都红了，指着她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应下亲事，就是看中我能金榜题名不成。”

&esp;&esp;凤娣笑了：“先生这话说的，你是读书人，除了金榜题名熬个官当当，还能干什么，若名落孙山，你一个一文不名的寒门子弟，如何配得上我余家的门

&esp;&esp;“尚书府的三小姐？”裴文远愣了愣，狗宝忙堆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可不是喜事吗，大喜事，咱里头说，里头说，老在门口算怎么回事呢。”说着七手八脚把媒婆拽了进去，迎到堂屋里奉上香茶，再一瞅裴文远还立在院门外呢，那脸上痴愣愣，不知道是喜是忧。

&esp;&esp;狗宝目光闪了闪，忙出来道：“公子怎么不进去？”

&esp;&esp;裴文远道：“狗宝，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们家大姑娘早定过亲了。”

&esp;&esp;狗宝嘿嘿一笑道：“我说公子唉，这当口您怎么犯傻了，往哪儿找这么好的事儿去啊，吏部尚书府啊，先不管吏部尚书多大的官儿，就说公子您的前程，可捏人手里呢，这亲事你不应成啊，你就预备着坐一辈子冷板凳吧，小的可听说，上届科考二甲的进士们，还有在家等着外放的呢，您要是舍得下这顶乌纱帽，小的也不劝您什么了，再说，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捡着高枝儿攀啊，您跟大姑娘一没成亲，二没过礼，说到头也不是夫妻，您另选高门，退了这门亲事，谁乐意说让她说去，以后您是吏部尚书府里的女婿，您这仕途就好比乘船遇上顺头风，一路这么顺下去了。”

&esp;&esp;裴文远道：“要不，把我娘接来商议商议。”

&esp;&esp;狗宝道：“成咧，小的明儿一早就动身回去接老太太。”

&esp;&esp;裴文远进去跟媒婆说：“婚姻大事当遵循父母之命，奈何我母亲尚在冀州府老家，明儿一早就让家下小厮去接，等母亲一来，必然给府上回音，您看这样可好？”

&esp;&esp;那媒婆笑道；“那您可快着些，不是我们大人瞧上公子的相貌人品，这尚书府的女婿，可轮不上您呢，得了，我先去了，你好好思量思量吧。”

&esp;&esp;没等到第二日狗宝动身，天一擦黑，裴家老太太就来了，裴文远真是惊喜交加，暗道，莫非这真是自己的命数，和该着的造化。

&esp;&esp;迎着母亲下车，本想说这事儿，却瞧见送他母亲过来的牛黄，便道：“是大公子让你送老太太来京的？”

&esp;&esp;牛黄忙点头：“小的这儿先给姑老爷道喜了，家里头接着信儿欢喜的不行呢，大公子就说，想必姑老爷还要等吏部的指派，一时半会的也回不去，老太太这心里头惦记着，就让小的送老太太过来了。”

&esp;&esp;裴文远道：“大公子怎么没来？”

&esp;&esp;牛黄道：“姑老爷有所不知，冀州府的铺子里出了些事儿，大公子哪儿脱不开身子呢，让我跟姑老爷说，莫着急，过不了一两日，大公子就来京了，到时候再商量，老太太既送到了，小的还得连夜折回去，这就跟姑老爷告退了。”

&esp;&esp;裴文远巴不得他赶紧走呢，挥挥手道：“去吧。”

&esp;&esp;等牛黄一走，扶着他娘进了屋，把吏部尚书府三小姐的亲事告诉了他娘，他娘一听指着他道：“娘白养活你这么大，到如今连高低贵贱都不分了，这还用想什么，守着吏部尚书府的姑娘不要，却她一个商户家的庶出丫头不成，这事不用商量，明儿就把那媒婆请来，先应下这门亲事再说。”

&esp;&esp;裴文远道：“若应下这里，余家的亲事怎么好？临走可都定下了。”

&esp;&esp;他娘道：“莫说定下了，就是成了亲，这会儿有尚书府的姑娘，你也得给我写休书。”

&esp;&esp;狗宝在旁边瞅着这老太太这咬牙切齿的样儿，不禁暗道，这母子俩可真是活生生的白眼狼儿，就不想想当初什么样儿，不是余家周济着，这老太婆早都病死了，这倒好，眼瞅着有高枝了，把过去的救命之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esp;&esp;裴老太太见裴文远仍有些犹豫，一拍桌子道：“你莫不是心里头还惦记着余家丫头呢？”

&esp;&esp;裴文远吱吱呜呜的道：“也并非如此？”“那是什么？我是你娘。有什么话儿还不能跟我说不成？”

&esp;&esp;裴文远这才道：“去年九月间，儿子送大姑娘去兖州府的时候，跟大公子提了亲事，给大公子立下了一纸字据。”

&esp;&esp;裴老太太一愣：“什么字据？”裴文远吱吱呜呜的道：“若不娶大姑娘，当还给余家千金。”老太太道：“什么千金？一千两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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