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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急智，昌东左腿使力，狠狠踹向围堆住自己右腿的土堆，浇筑的时间不长，尚未凝固得足够坚实，居然让他踹开了豁口。昌东瞬间得脱，撑地翻起。叶流西正冲到跟前，没提防他居然站起来，收步不及，昌东只来得及搂住她腰，就被她带翻了出去，好在两人反应都奇快，一个就地翻滚，几乎没有先后，都窜躲进雅丹背面去了。刚才那几下子，猝不及防，极快又极猛，两人都气喘不匀，甚至顾不上说话，尽量后背紧贴雅丹：那只眼睛里喷出的沙子好像只能走直线，&ldo;视线&rdo;既然拐不了弯，所藏的位置应该就是安全的死角。两人都不动，心跳如鼓，一时间不敢再出去探看。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息。昌东低声问叶流西：&ldo;你刚刚提着刀，出去干什么？&rdo;叶流西觉得他问的是废话：&ldo;救你啊。&rdo;&ldo;我知道你是救我，我就想问，那刀，是砍沙台的，还是砍我腿的？&rdo;以她想都不想就要拿越野车撞塌皮影棺土台的性子，昌东觉得有必要问个清楚。叶流西说：&ldo;……这个，要看事情的紧急程度。&rdo;昌东半晌没说话。过了会叫她：&ldo;流西？&rdo;&ldo;嗯？&rdo;&ldo;咱们先定好：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险情，尽量照顾一下我身体完整，除非是我主动要求，不然别帮我的腿或者胳膊做决定，它们不归你管。&rdo;‐‐晨曦渐起。清冷的鱼肚白色多少给了人安全感，昌东示意叶流西待在原地，自己向雅丹外围走了两步，然后抬头。天空就是天空，低矮、绵延而又静谧，昨晚上的那只眼睛，像一场遥远的噩梦。两人绕到另一面。眼前所见，平常而又……怪异。叶流西脱口而出：&ldo;那个有皮影棺的土台不见了！&rdo;是不见了，不用去看，不止眼前的这个，昨天发现的那些呈纵列的，应该都不见了。但这消失在这里并不突兀，就如同密林中少了几棵树，花丛里丢了几朵花。昌东想到了什么：&ldo;去看看货车车辙印！&rdo;也不见了。这算什么呢？之前他设想过白龙堆2号，觉得可能是版块的拼接，营地外围的版块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置换，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叶流西也觉得匪夷所思：&ldo;怎么会连地上的车辙印都不见了，我就不信了，难道是地被抽掉了一层……&rdo;这一下忽然提醒了昌东。他问叶流西：&ldo;见过透明的胶片吗？可以在上面写字，作投影显示的那种。&rdo;叶流西点头。&ldo;两张尺寸一样的透明胶片，我在其中一张上画湖，湖岸、垂柳，在另一张上画船，然后叠加到一起，就是湖上有船，是吗？&rdo;叶流西想了想，然后摇头：&ldo;也不一定，除非你画之前就设计好了湖和船以及岸的相对位置，不然叠加了之后容易出错：船可能会跑到柳树上，也可能会在湖底。&rdo;昌东要的就是这个答案：&ldo;所以车辙印会碾进雅丹土台的下面去。&rdo;叶流西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想明白了：&ldo;你是说……叠加？&rdo;&ldo;叠加。我假设你的血召唤出的，就是玉门关，鬼火也好，皮影棺也好，现实生活里并没有，它们只存在于玉门关。&rdo;&ldo;风头起的时候，现实世界和玉门关在白龙堆这个方位交叠。&rdo;&ldo;现实世界里，有白龙堆雅丹，有我们，玉门关里，有鬼火、皮影棺土台，还有车辙印，你想像一下，两相交叠，是不是就是一种很诡异的情态？&rdo;而当玉门关一旦抽离、撤去，所有的事情，就都恢复正常了。昌东从包里拿出航拍机的图传屏，给她看昨天合成的那张照片：&ldo;仔细看，现在换个角度，把白龙堆忘掉，抽掉白龙堆，去想象那个玉门关是什么样子。&rdo;‐‐那里，会有一条宽逾百米的大道。大道两边是埋有皮影棺的土台，两两对称，延伸数十里之遥。皮影棺上，有汉代画像石风格的绘画，绘制的是一群苦役的罪人披枷进关，如果仔细听的话，风沙呼啸之下，会传来层叠荡涤如海浪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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