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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3页）

&esp;&esp;“我……我从出生，就是他最爱的孩子。”他说，“他那时候，非常宠爱我母妃。从小，我就是在他膝头长大的，别的兄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十分嫉妒我。我还记得那一年……”

&esp;&esp;霍决默默地听着。

&esp;&esp;在需要做出艰难决定的时候，皇帝却开始追忆童年，回忆起往昔来了。

&esp;&esp;霍决一直沉默地听着。

&esp;&esp;直到听到赵烺开始回忆有一次，他是如何顽皮把书案上襄王最喜欢的那个玉麒麟镇纸摔坏了的时候，霍决抬起了眼睛。

&esp;&esp;他走到御案前，伸手握住了那条腰带。

&esp;&esp;赵烺停住了讲古，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esp;&esp;霍决拉住腰带往外扯。

&esp;&esp;赵烺紧紧抓住，但腰带还是一分分，一寸寸地从他的手中被扯了出去。

&esp;&esp;霍决把腰带握在手中，看了赵烺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

&esp;&esp;赵烺张开嘴，伸出手，想阻止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决的背影消失。

&esp;&esp;赵烺扶着御案，捂住了脸，失声痛哭。

&esp;&esp;是夜，西苑上皇寝殿失火。

&esp;&esp;上皇没能逃生。

&esp;&esp;被皇帝敬一声“喜伯”的老內侍冲进火场，亦没能生还。

&esp;&esp;火灭后，霍决带人勘察。二人遗体犹保持着一人背负另一人的姿态。

&esp;&esp;只奈何，背人的那个已经太老了，背不动了。

&esp;&esp;被背的那个说：“阿喜，你自己逃吧。”

&esp;&esp;背人的那个说：“不。”

&esp;&esp;他习惯了有主人，若离开了主人，不知道自己能往哪里去，能做什么。

&esp;&esp;最终，还是和他的主人一起葬身火海，再也没有分开。

&esp;&esp;牛贵半夜被唤醒，收到了这个消息，道了一声：“知道了。”

&esp;&esp;他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

&esp;&esp;他的老妻头发花白，自身后抱住了他。

&esp;&esp;“别怕。”他轻轻拍着她发抖的手，“别怕。”

&esp;&esp;“连上皇都死了。”她说。

&esp;&esp;“迟早的事。”牛贵却并不意外，“世上，怎能同时有两个皇帝呢。”

&esp;&esp;她还是怕，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你答应过我的。”

&esp;&esp;她年轻的时候，和一个个子瘦高、四肢颀长的內侍做了对食。在深深宫闱中，求个互相慰藉。

&esp;&esp;后来，她的对食出人头地，一步步走向高位。也把她从宫闱中接出，让她作了他的妻子。

&esp;&esp;可是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睡过一天踏实的觉。

&esp;&esp;牛贵的确是答应过她，安排好退路，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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