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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1页）

&esp;&esp;温蕙不太敢耽误陆睿的学业。因陆睿的学业才是这个家的正经事。她能获得婆母准许走一趟青州，已经十分知足，不敢因此耽误了陆睿。

&esp;&esp;陆夫人眼中闪过怒色，问：“是嘉言不愿意去吗？”实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

&esp;&esp;温蕙吃惊，因陆夫人平时不会这样情绪外露，他们这些读过书的人，都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是自身修养的一种体现。她忙道：“不是，不是的。”

&esp;&esp;她羞愧低头：“是我，我还没同相公讲。”

&esp;&esp;陆夫人明白温蕙羞愧什么。这里暴露了温蕙的一点小心机。

&esp;&esp;上面公婆惧在，温蕙想去青州这个事，陆睿是根本做不了主的。因为父母在，不远游，别说儿媳妇，便是儿子想出远门，都得得到父母准许。

&esp;&esp;温蕙十分明白这一点。

&esp;&esp;但陆睿又是温蕙的丈夫，对温蕙想做的任何事情，他都有

&esp;&esp;当温松被告知陆睿将带着温蕙和他一起去青州，万万想不到，陆家竟然这样仁厚。

&esp;&esp;他捂着脸哭了，哽咽着，才又告诉了温蕙一个事。

&esp;&esp;“她们说，找到娘的时候，娘的手在泥地上，抠了一个‘月’字，半个‘牙’字。”

&esp;&esp;温夫人在最后心里最记挂的，是远嫁的小女儿。她还没来得及去江州给她主持笄礼，也还有好多事都没来得及教她呢！怎么能瞑目！

&esp;&esp;温家人心里都明白。只谁也都没想过让温蕙回来，因为世情便是这样。温松过来江州，也只是来报个丧而已。待几天，看看妹妹及笄圆房后的情形，他就打算独自回青州了。

&esp;&esp;只想不到，陆家竟这样。

&esp;&esp;陆家准备起来，两天便备好了船。温松去陆正夫妇跟前辞行，二话不说，一撩衣摆就跪下给他们夫妇行了个大礼：“叔叔婶婶宽厚，我们兄妹决不会忘。”

&esp;&esp;陆夫人只羞惭得别过头去。

&esp;&esp;陆正将温松扶起，深情地道：“贤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esp;&esp;温松洒泪，再三道谢，和陆睿一起带着温蕙往青州去了。

&esp;&esp;温蕙一不在，陆夫人忽然觉得府里叫人有些不适。

&esp;&esp;“怎么这么安静呢？”她忍不住问。

&esp;&esp;乔妈妈道：“孩子们都出门了，自然安静了。”

&esp;&esp;从前温蕙一来，整个院子都好像亮了起来似的。丫头们都带着笑向少夫人问安，清脆的嗓音一个接一个。温蕙也带着笑，提着裙裾进来上房。

&esp;&esp;乖乖练字，乖乖学习。

&esp;&esp;她好吃甜点。但陆夫人注重养生，三餐之外除了新鲜果子，不吃旁的东西。

&esp;&esp;一开始只是给她上两茶碟点心，后来是四碟，后来次间梢间里都放了八宝大攒盒。

&esp;&esp;她吃得香甜，看着让人心情就好。

&esp;&esp;想到她这一去便是个月，陆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esp;&esp;这种心情似曾相识，仿佛当年陆睿出了蒙学，要离开她去余杭进学的那个时候。

&esp;&esp;孩子长大了都会离开，父母老了也会先走。没有谁跟谁能一辈子。

&esp;&esp;“还是要将‘自己’立起来。”陆夫人自言自语，“旁人终究是旁人。”

&esp;&esp;乔妈妈放下水晶镜，纳闷：“少夫人又不在，你这说给谁听呢？”

&esp;&esp;“说给我自己。”陆夫人道，“父母先行一步；夫妻相敬如宾客；儿子长大了去求学去做官与别人做夫妻；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可及笄了就嫁到旁人家去，一辈子是人家的人，你还得提心吊胆怕她过得不好。一个人若是把人生都寄托在旁的人身上，有谁可托呢？没有的。”

&esp;&esp;乔妈妈却笑了。

&esp;&esp;陆夫人道：“有甚可笑？我难道说错了？这不都是你教给我的？”

&esp;&esp;乔妈妈却还笑，道：“是我教你的不错，但你真真地说错了一件事。”

&esp;&esp;陆夫人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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