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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罗伯茨医生一（第1页）

&esp;&esp;罗伯茨医生（一）

&esp;&esp;“早上好，巴特尔警司。”

&esp;&esp;罗伯茨医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带有消毒肥皂水气味的粉红色的大手。

&esp;&esp;“进展如何？”他问。

&esp;&esp;巴特尔警司环视舒适的诊疗室，然后才回答：“哎，罗伯茨医生，严格说来，完全没有进展。案情停滞不前。”

&esp;&esp;“报上披露的信息不多，我很高兴。”

&esp;&esp;“‘知名人士夏塔纳先生在自家的晚宴上突然死亡’，暂时只到这个程度。验尸已经结束了——我带来一份报告，你也许有兴趣。”

&esp;&esp;“非常感谢，我看看。嗯——。”伯吉斯小姐气冲冲地说，“真是人言可畏，不了解的事情也敢胡乱议论。很多老太太都疑神疑鬼，以为所有人都想毒死她们——亲戚啦、用人啦，甚至她们的医生。葛雷弗斯太太来找罗伯茨医生之前已经换过三个医生，后来又用同样的理由无端猜疑他，转去请了李医生。罗伯茨医生还求之不得呢，他说这种事只能这么办。李医生之后，她又换了斯蒂勒医生、法默医生——直到她去世，可怜的老家伙。”

&esp;&esp;“你绝对想不到再小的细枝末节也能引来满城风雨。”巴特尔说，“病人死后如果医生得了点好处，就会被人议论得非常不堪。可是病人为了答谢医生，留给他一点小东西，甚至一大笔钱，又有什么不妥？”

&esp;&esp;“还不是那些亲戚嘛，”伯吉斯小姐说，“我总认为死亡最能引出人性卑鄙的一面。死者尸骨未寒，亲戚们就为分家产大闹起来。幸好罗伯茨医生没遇到这种麻烦。他老说最好病人什么也别留给他。记得他得过一笔五十镑的遗赠，还有两根手杖、一只金表，没别的了。”

&esp;&esp;“专业人士的日子不好过，”巴特尔叹道，“特别容易被敲诈。即便你再清白，有时也难免被人说闲话。医生尤其需要避嫌，这就需要随时留心，反应要快。”

&esp;&esp;“有道理，”伯吉斯小姐说，“对医生来说最难应付的就是歇斯底里的女人。”

&esp;&esp;“歇斯底里的女人，没错。我个人感觉问题就出在这儿。”

&esp;&esp;“我猜你是指可怕的克拉多克太太吧？”

&esp;&esp;巴特尔装出冥思苦想的样子。

&esp;&esp;“我想想，三年前？不，不止。”

&esp;&esp;“有四五年了。那个疯女人！她出国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坏了，罗伯茨医生也是。她对她丈夫撒了那么可怕的谎。当然啦，这种人总是如此。那可怜的人完全变样了，落得一身病。哎，最后他患炭疽热死了，是刮胡子的时候感染的。”

&esp;&esp;“这我倒忘了。”巴特尔故意装傻。

&esp;&esp;“后来她出国了，也没活多久。不过我始终觉得这女人很贱——特别爱缠着男人，你懂的。”

&esp;&esp;“我知道那种人，”巴特尔说，“非常危险。当医生的最好离她们远一点。她死在国外什么地方来着——我印象中——”

&esp;&esp;“我想是埃及吧。她患了败血病——当地的一种传染病。”

&esp;&esp;“还有一类情况，也让医生的处境很为难，”巴特尔突然转移话题，“如果他怀疑某个病人被亲戚毒死，他怎么办？他必须有十足把握——否则就闭嘴。但一旦后来传出流言，医生自己也撇不清。不知罗伯茨医生是否遇到过这种事？”

&esp;&esp;“应该没有，”伯吉斯小姐沉思着，“从没听说过。”

&esp;&esp;“从统计学角度说，研究某个医生执业期间平均每年死了多少病人，也挺有意思的。比如说吧，你和罗伯茨医生一起工作了——”

&esp;&esp;“七年。”

&esp;&esp;“七年。那这期间死过多少病人？”

&esp;&esp;“这可不好说。”伯吉斯小姐开始心算，这时她的敌意已经消失了，戒心全无，“每年也就七八个吧——当然我记得不太确切——总共应该不超过三十个。”

&esp;&esp;“看来罗伯茨医生的医术比大多数同行来得高明。”巴特尔和蔼地说，“估计他的病人大都来自上流社会，有钱保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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