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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鱼池（第2页）

&esp;&esp;布兰特点点头，脱口而出：“你喜欢漂亮的兽皮吗？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几张回来。”他的脸涨得通红。

&esp;&esp;“哦！太好了！”弗洛拉轻呼，“真的吗？你不会忘记吧？”

&esp;&esp;“忘不了。”赫克托·布兰特说。

&esp;&esp;接着他又急急忙忙地倒出一大段话来。

&esp;&esp;“我该走了。我不擅长过这种生活。不懂礼节。我是个粗人，不适合社交圈，总也记不住该说什么。对，我确实得走人了。”

&esp;&esp;“可你不能现在就走，”弗洛拉嚷嚷着，“不行——我们被这种麻烦缠身的时候你可不能走。哦，求你了，要是你离开的话——”

&esp;&esp;她把身子转过去一些。

&esp;&esp;“你想让我留下？”布兰特问。

&esp;&esp;明知故问，倒也直接。

&esp;&esp;“我们都这么想——”

&esp;&esp;“我是问你个人的想法。”布兰特直截了当地说。

&esp;&esp;弗洛拉又缓缓转回身，二人四目相对。

&esp;&esp;“是我想让你留下，”她说，“假如——假如这有什么区别的话。”

&esp;&esp;“这让一切都不一样了。”布兰特说。

&esp;&esp;片刻的静默后，二人在金鱼池畔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似乎都拿不准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esp;&esp;“多么……多么迷人的清晨，”最后还是弗洛拉打破尴尬局面，“不瞒您说，尽管……尽管出了这么多事，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这很糟糕，你说呢？”

&esp;&esp;“其实这也很自然，”布兰特说，“你不是两年前才初次和你伯父见面吗？悲痛之情不太强烈，也在情理之中。总比装模作样来得好。”

&esp;&esp;“你实在太会安慰人了，”弗洛拉说，“把一切事情都说得很简单。”

&esp;&esp;“世上的事情本来就简单得很。”这位大名鼎鼎的猎人说道。

&esp;&esp;“那也不尽然。”弗洛拉又说。

&esp;&esp;她的话音渐渐低落，布兰特扭头望着她，仿佛把目光从大概是遥远的非洲海岸那里收了回来。他显然自以为了解她语气突转的原因，很快就冒冒失失地开口：

&esp;&esp;“嗨，我说，你也没必要担心。我是说没必要为那个小伙子担心。警督是个饭桶，人人都知道——居然认为拉尔夫是凶手，荒谬。凶手肯定是外人。小偷。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esp;&esp;弗洛拉又转过脸望着他。

&esp;&esp;“你果真这么想？”

&esp;&esp;“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布兰特立刻反问。

&esp;&esp;“我——哦，当然，我也这么想。”

&esp;&esp;又一阵沉默，然后弗洛拉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我想告诉你今早我这么开心的原因。不管你觉得我多么无情，我都非说出来不可。因为我们家的律师——哈蒙德先生——通知了我遗嘱的内容。罗杰伯父留给我两万英镑。想想看——那可是两万英镑呀。”

&esp;&esp;布兰特有些吃惊。

&esp;&esp;“这难道那么重要吗？”

&esp;&esp;“对我重不重要？哎，这能给我一切。自由——人生——不必再处心积虑，不必再斤斤计较，不必再谎话连篇——”

&esp;&esp;“谎话连篇？”布兰特尖锐地打断了她。

&esp;&esp;弗洛拉一时有些震惊。

&esp;&esp;“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闪烁其词，“阔绰的亲戚们把淘汰下来的脏东西施舍给你，去年的外套啦，裙子啦，帽子什么的，你还得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esp;&esp;“女士的服饰我不太懂，但你一直穿得挺漂亮。”

&esp;&esp;“可那也要付出代价，”弗洛拉低声说，“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自由了，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不必——”

&esp;&esp;她突然住口了。

&esp;&esp;“不必怎样？”布兰特连忙问道。

&esp;&esp;“我忘了。没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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