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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esp;&esp;过了一会儿，傅承林答道：“新一任的基金经理在创业板亏损严重。”

&esp;&esp;姜锦年道：“去年夏天，我和罗菡也在创业板栽了跟头。”

&esp;&esp;傅承林正要说话，姜锦年的手机又发亮。屏幕显示一行字：泉安基金陶学义。

&esp;&esp;姜锦年掂量片刻，记起傅承林曾经教她的方法，按下了免提键。她的等待大概持续了两三秒。短暂的静默之后，陶学义问她：“姜锦年，你在公司遭到了不公正待遇吗？我前天去了保险公司谈业务，昨天跟几个朋友商讨大宗商品合作，今早出差去了一趟天津，刚回办公室，行政部说你辞职了。你是公司里顶好的员工，能力顶出色，突然离岗，没说是为什么理由……”

&esp;&esp;姜锦年打断道：“我在辞职报告里写了，工作任务很重，压力太大。”

&esp;&esp;她的耳边传来一阵水流声，陶学义正给自己沏茶。他手掌捂拢了杯子，又说：“做基金的人，哪有不忙的？你多多费神，能者多劳，回报更高。”

&esp;&esp;姜锦年词穷。因为她认可陶学义的说法。她一时想不起从何种角度反驳他。

&esp;&esp;他乘胜追击：“你对我很有点误会。我的策略是从公司价值出发，扩展基金规模。我非常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我们两人的投资理念匹配。你推荐的股票，我略看一遍报告，一定纳入股票池。你选一家公司工作，就像老丈人择婿，磕磕绊绊，总会有哪里不舒心。你想想看，你工作期间，同事们待你不错，团队配合好，奖金没少过，还能拿奖章，另寻一家公司能不能保证比现在强？”

&esp;&esp;姜锦年婉转道：“我和您的投资理念并不是很匹配。”

&esp;&esp;她瞥一眼傅承林，在他鼓励的目光下，她说：“您和张经理的观念更契合一些。”

&esp;&esp;陶学义道：“张经理和你，各有各的优点。公司发展离不开你们两人。”他口风很紧，还念起了同学情：“你是我的小师妹，我真把你当妹妹看待的。”

&esp;&esp;姜锦年顺势接话：“您这就是抬举我了。”

&esp;&esp;她试着引导他：“公司还有李经理，张经理这些优秀员工，未来发展肯定顺利。”

&esp;&esp;陶学义一时没分辨出姜锦年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反话。他心叹：幸好张经理留了一手，也不怕姜锦年跑远了。她充其量是一只煮熟的鸭子。他不方便在电话里威胁恐吓姜锦年，毕竟他也忌惮着傅承林，便计划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手腕解决问题。他提议道：“明天下午一点，公司附近的粤港餐厅，我们有事细谈。”

&esp;&esp;姜锦年正要拒绝，傅承林给她比了个手势。

&esp;&esp;她虽然惊讶，却也听话：“好的，我会去。再见，陶总。”

&esp;&esp;摁下“结束”键，姜锦年喃喃低语道：“他的口才比我好，我怕明天见到他，会被他的几个弯绕进去……”

&esp;&esp;傅承林没等她说完，直言道：“明天你待在家，哪儿都别去。”他的决定不容辩驳。他的意图十分明显：他将代替姜锦年，亲自与陶学义见面。

&esp;&esp;时至今日，郑九钧杳无音讯。好在傅承林的量化模型已经踏上了正轨，哪怕资金规模持续增长，他也不用到处挖掘人才。倘若采用传统的研究方式，资金规模越大，傅承林就需要越多的员工，而程序化的投资策略帮助他节省了人力资源。

&esp;&esp;陶学义怀疑傅承林摸索出了一套类似于美国“大奖章基金”的路子。但是“大奖章基金”深度依赖着期货，而国内的期货制度又与美国不同。傅承林为什么能做出稳定的收益率？目前为止，还是业内的未解之谜。

&esp;&esp;陶学义一直想和傅承林交流经验。但他没想到，机会来得很突然。隔天下午，他带着自己的秘书坐在饭店包间里，面朝一张木质横桌。服务员小姐微微欠身，给他们斟茶倒水，茶杯未满，推拉门被人打开。陶学义往后一回头，恰好与傅承林目光对视。

&esp;&esp;姜锦年没有出现。

&esp;&esp;陶学义了然，笑道：“师弟。”

&esp;&esp;他这幅彬彬有礼的模样，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门派大弟子。而傅承林明显是来挑事的。他孤身一人，从桌边走过，缓慢落座，开口。那是新三板小企业的幕后条约，摘清了我们泉安基金，只以她的个人名义跟企业谈条件……”

&esp;&esp;事实上，那份合同的内容十分刁钻歹毒，侧面看出张经理内心的害怕与担忧。编号为43的烂股待在他手里，就像一条贪婪的恶龙。而尼采曾经告诫过世人：一个人与恶龙缠斗久了，自己也将成为恶龙。

&esp;&esp;傅承林却道：“是么？”

&esp;&esp;他看起来毫无惊讶之情。

&esp;&esp;陶学义几乎以为他脸上动过刀，导致他失去了面部神经，永远都是一派淡定和悠然。陶学义倍感压力之时，又记起那份合同放在了李工的办公室。而李工出差好几天了。文件还在吗？文件安全吗？这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陶学义的大脑皮层骤然发麻，突生一种被电流刺激的受挫感。

&esp;&esp;他早想过纸包不住火，而一切问题的根源来自于他的筹码不够多，只要牵制住了姜锦年，就能攀上傅承林，继而拿到一大笔的新资金——他的计划虽然不完善，也应该能救急。

&esp;&esp;但是，合同没拿出来之前，他无法和傅承林多说。他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esp;&esp;匆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esp;&esp;这场谈话之前，傅承林曾经认为事情仍有挽回的余地。但他现在改变了意见。他给陶教授打了个电话。解决完这件事，他才返回自己的公司。

&esp;&esp;隔天也是股票交易日。

&esp;&esp;43号股票被人实名举报。那位举报者，正是某顶级大学的陶姓教授。他写了一封公开长信，痛斥证券行业的不道德行为，倡议所有从业者，时刻坚守法律底线。他认为，任何突破法律底线的行为，都是在侵害守法公民的利益。

&esp;&esp;他的手稿登上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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