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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我皱了皱鼻子，顺他的意，探头往前一看。

&esp;&esp;枫夷山下破草亭中，晃眼正瞧着折颜懒洋洋的笑脸。

&esp;&esp;他手里一把破折扇，六月的天，却并不摊开扇面，只紧紧合着，搭在四哥肩膀上。四哥跷着一副二郎腿坐在一旁，半眯着眼，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见着我，略将眼皮一抬：“小五，你是喝了酒了？一张脸怎的红成这样？！”

&esp;&esp;我做不动声色状，待寻个因由将这话推回去，却正碰着夜华轻咳一声。折颜一双眼珠子将我两个从上到下扫一遍，轻敲着折扇了然道：“今夜月凉如水，阶柳庭花的，正适宜幽会嘛。”我呵呵干笑了两声，眼风里无可奈何扫了夜华一眼，他勾起一侧唇角来，几绺润湿的黑发后面，一双眼睛闪了闪。

&esp;&esp;折颜挑着这个时辰同四哥赶回青丘，自然不是为了同我玩月谈文，说是毕方下午给他们报了个信，信中描述我被人打得半死不活。他们以为此种事真是旷古难逢，想来看看我半死不活是个什么样，就巴巴跑来了。

&esp;&esp;我咬着牙齿往外蹦字道：“上回我半死不活的时候，确然失礼，没等着您老人家过来瞧上一瞧便擅自好了，真是对不住。这回虽伤得重些，但并不至于半死不活，倒又要叫您老人家失望了。”

&esp;&esp;折颜漫不经心笑一阵儿，将手上的折扇递给我，呵呵道：“失望倒谈不上，罢了罢了，既惹得你动了怒，不损些宝贝怕也平不了你这一摊怒气。这柄扇子还是请西海大皇子画的扇面，便宜你了。”

&esp;&esp;我喜滋滋接过，面上还是哼了一声。

&esp;&esp;回狐狸洞时，折颜同四哥走在最前头，我同夜华殿后。

&esp;&esp;夜华压低了声音若有所思：“想不到你也能在言语间被逗得生气，折颜上神很有本事。”

&esp;&esp;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同本事不本事却没什么干系，他年纪大我许多，同他生生气也没怎的。若是小辈的神仙们言谈上得罪我一两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总不见得还要同他们计较。”

&esp;&esp;夜华默了一默，道：“我却希望你事事都能同我计较些。”

&esp;&esp;我张嘴正要打桃李艳事

&esp;&esp;到得南天门，并不见守门的天将，只几头老虎挨着打盹儿，黄黑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修为不凡的灵物。

&esp;&esp;我敲着扇子调笑：“便是我那青丘的入口，好歹还有个迷谷坐阵。你们这三十六天大罗天界，却只让几头老虎守门吗？”

&esp;&esp;夜华蹙了蹙眉：“太上老君今日开坛讲道，想他们是去赴老君的法会了。”转而又淡笑与我道，“听说在凡界帮元贞渡劫时，浅浅你常同元贞论道，想是道根深植了，老君这么多年讲遍天上无敌手，在高处不胜寒这个境界上站得十分孤单，你此番上天，正好可以同他辩上一辩。”

&esp;&esp;我吞了口唾沫，干干一笑：“好说，好说。”

&esp;&esp;南天门外白云茫茫，一派素色，过了南天门，却全然另一番景象。黄金为地，玉石为阶，翠竹修篁，瑞气千条。比之四海水晶宫的金光闪闪，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上来之前，为防万一，我英明地缚了白绫，不然这双眼睛保不准就废了。偶有几只仙鹤清啸一声，扑棱着翅膀从头上飞过，我慨然一叹，握住夜华一双手真诚道：“你们家真有钱。”夜华脸色阵白阵青，道：“天上并不是所有宫室都这样的。”

&esp;&esp;我们一路徐徐而行。

&esp;&esp;细细赏来，九重天上这一派富贵荣华同青丘的阡陌农舍十分不同，倒也别有趣味。

&esp;&esp;难得的是偶尔碰见的几个宫娥还都谨慎有礼，见着我这一番白绫缚面的怪模样，也并不一惊一乍，皆是并着夜华一道恭顺问安，让人看着就喜欢。

&esp;&esp;听说夜华三万岁上开府建牙时，天君赐建的一进府邸唤的是洗梧宫。

&esp;&esp;如今我站在这洗梧宫跟前，却略感诧异。

&esp;&esp;我诚然从未上过九重天，却不知怎的，总觉得这洗梧宫从前并不是现今这副昏暗模样。虽不至于黄金造的墙垣暖玉做的瓦当，却到底要明亮些，生气些。

&esp;&esp;我正自发愣，已被夜华牵了往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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