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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租。”小女孩说，“有床吗？”

&esp;&esp;“有一张双人床，竹子的，有一个小壁橱，别的没有。”房东领她们走上了黑漆漆的楼道，楼道里一股尿骚味，他打开二楼的一个房间说，“就是这儿。”

&esp;&esp;这是个单人间，普通卧室大小，一张床就占据了半间屋子。有一个小窗户，窗户上没有玻璃，冷风‘飕飕’地吹进来。

&esp;&esp;尽管如此，她们也找到了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esp;&esp;这时候已经傍晚了，雪兰本想出去买点吃的，李氏却不肯。

&esp;&esp;“天黑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就别出门了，饿一晚上死不了人。”

&esp;&esp;雪兰简直无语了，小女孩抓了抓头皮，已经一星期没洗头了，痒痒的受不了。

&esp;&esp;这天晚上，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身边的李氏睡得很死，鼾声震天。

&esp;&esp;

&esp;&esp;一个月后，北平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esp;&esp;大雪纷飞，漫天遍野。这时候还没有温室效应，冬天的雪总是下得很大，一夜过后，地上的雪能高到膝盖，半夜里还能听到雪把树枝压断的声音。

&esp;&esp;如果一个人吃穿不愁，坐在温暖的房间里，也许很有心情欣赏窗外美丽的雪景，但这其中不包括雪兰三人。

&esp;&esp;李氏外出找工作了，可惜工作不好找。

&esp;&esp;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识字，也不怎么会家务，只能去帮佣，可是帮佣需要全职，得跟着主人家生活。李氏却带着两个女儿，怎么也不能把女儿扔在家里啊。

&esp;&esp;兜兜转转，她倒是找到了一份离家近的帮佣，帮忙做三餐，然后晚上回家，可是干了两天她就辞职了。回家后唉声叹气，问了半天才知道，那家的男主人对她动手动脚。

&esp;&esp;李氏长得漂亮，细眉大眼，皮肤很白，虽然三十多岁了，可比许多二十几岁的大姑娘都好看，干帮佣只怕不是长久之计。

&esp;&esp;至于三姐就更别提了，她连中学都没毕业，就算能书会写，又能找到什么工作呢？

&esp;&esp;当初的雄心壮志被现实打击得一蹶不振，李氏开始精打细算，不再多花一分钱。

&esp;&esp;有一天雪兰听她嘟囔。

&esp;&esp;“早知道就不买棉花了，有棉袄穿着呢，睡茅草垫子也冷不到哪儿去。”

&esp;&esp;千万别，缩在被子里还直打哆嗦的雪兰搓着双手想，这鬼天气可真冷啊。

&esp;&esp;李氏已经舍不得烧煤炭了，只在做饭的时候开火。其实煤炭一点也不贵，一担才两毛钱，可是经不住两毛钱啊。交了这个月的房租，又买回一袋玉米面，家里只剩六个银元了，还够一个月用。若是还找不到工作，就只能把最后几样首饰也卖掉，否则就得露宿街头。所以李氏唉声叹气的日子比任何时候都多，简直要愁出白头发了。

&esp;&esp;至于雪兰，她更没用，且不说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加上落水体虚，动不动就感冒。所以一天到晚藏在屋里，生怕冻着，都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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