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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她实在憋不住，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向杰讨论，言辞间不免试探加感慨：“其实说穿了就这样，在一起的时候什么好听说什么，真要分开也快得很，现在哪有至死不渝这回事！”

向杰突然想起什么：“我说呢，那次我从平港回宁京在楼下等你，开车送你回来那小子是不是就那姓卢的？”

“什么小子，人家比你可大多了！”

“以后不准跟他罗嗦！”

唐欢笑了：“你管我！”

向杰哼哼两声低头继续看书，唐欢笑着凑过去：“向杰，如果我们以后也分开了，你会不会也这么快找个新的？”

“比她还快！”

唐欢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在云涯玩了小半个月，赶在春节前启程回平港的前一夜，她告诉向杰准备回去办退学手续。向杰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收拾行李的时候向杰把那本《基督山伯爵》放进了行李箱，这些日子他对这本书简直可以说是手不释卷，唐欢无数次嘲笑他用功用错了时候，早干嘛去啦！

一路很平静地回到平港，顾青亲自去机场接他们。顾青的左眼最后还是保住了，只是视力降到几乎为零，眼圈周围坑坑疤疤，他不得不整天戴只黑超墨镜。好在顾青这种人不在乎自己的皮相，本来就全身生人勿近的气质，再这么一打扮，更加象个山大王。唐欢很是搞不懂，向杰怎么会跟这种人好成一个头。

车子接到罗启南的大宅，接风洗尘完毕坐着闲聊的时候唐欢对爸爸说了自己退学的打算，罗启南没有反对，他只是说尊重唐欢自己的选择，只有她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合适的决定。

罗启南的宽容让向杰也很高兴，只是等唐欢回房休息以后，几个男人之间的谈话让他收敛起了笑容。卫天驰现在不在平港，他去了泰国。罗启南最重要的生意除了走私油品以外，还有一大块是军火贩卖。这是他和卫天驰落难在泰国时候无意间接上的一根线，当年帮罗启南偷渡到香港的那位泰国兄弟这些年来也混得风生水起，他手上有大笔军火的来源，通过罗启南和卫天驰再转卖到南亚一带。因为国内管制比较严的关系，所有钱物往来都在境外进行，这一块生意向来都是卫天驰负责。

可是这回卫天驰在泰国逗留的时间却超出往常，原本三两天的行程被突发的意外拉长到了一周。顾青刚摘了脾脏不能剧烈运动，因为上回内奸的事还没有彻底查清，罗启南在用人方面也十分谨慎。在座一共三个人，罗启南，顾青，向杰。向杰很明白罗启南的用意，他沉声说道：“我去泰国。”

罗启南掐灭手里的烟：“我只有一句话，一切都可以放弃，只要人平安回来！”

向杰点头：“我明白。”

顾青猛一捶沙发，脸色异常阴郁地咬牙：“等老子查清楚了内奸，再好好地谢他！”

向杰看着他脸上的墨镜，突然转向罗启南说道：“罗总，有一句话不知道能不能问。”

罗启南哦了一声：“你想问什么？”

“罗总，我只是想知道，我跟随您的时间并不长，您就这么有把握我不是内奸？”

顾青哇哇叫：“你小子什么意思！”

向杰低笑：“没什么，只是想向罗总多学点东西。我年轻，阅历浅，现在接触的人又多，常常不知道应该怎么判断，想向罗总讨教一下。”

罗启南点起另一根烟静静地抽了大半根，才把烟盒抛给向杰，沉声说道：“我判断人的标准只有一个，现在说给你听听也不妨。很多年前我看过一本小说，里头有一句话很值得人深思，‘不论何种坏事，欲抓那作恶之人，先得去找出能从那件坏事中得利之人’。”

向杰眉梢一挑：“《基督山伯爵》？”

“哦，你也看过？”罗启南笑了，“我以为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喜欢看这种书。”

向杰抓抓头：“也是刚看，在云涯别墅的书房里，唐欢推荐给我看的。我……呵呵……我以前确实是不看这种书……”

“什么伯爵？什么书？好看吗？我也去看看！”顾青在一边打岔，罗启南站起来走到书架上抽下一本扔给他：“这本，你要看就拿去。”

顾青接过来随手一翻，慌不迭地又放到茶几上：“算了，我现在眼睛不好，等小向有空的时候讲给我听吧，这种书我一看就犯困，比安眠药还灵。”

今年春节没能和向杰一起过，他要赶去泰国。唐欢一句也没有问他去了要干什么，只是一再叮嘱要当心安全，要多想她。离新年还有两天的时候，唐欢在家门口送走了向杰。她搬到了罗启南上回带她去的那间位于市中心的公寓，罗启南给了她一张卡，说是向杰的薪水。她没拒绝，拿过来，趁着年前商场里减价打折的机会大买特买。

空空荡荡的新屋子里什么都缺，从床上用品到餐具，针头线脑吃的喝的，唐欢把所有时间都花在采购上，还好公寓地处闹市区，毗临几间平港市最大的百货公司，不用跑太远。顾青来过一趟，把向杰以前住在他那儿的东西打了两个小包送过来，还拎了大到令唐欢咋舌的一束玫瑰，一见面就烫手山芋般扔下来，说这是向杰临走时候就订好的，托他从花店取来送给唐欢。

随花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三个字，谢谢你。

向杰的字很稚嫩，一笔一划写得却很工整，很用心，写的时候肯定很用力，笔划深深印在卡片纸上。

时隔十年，这是第一个父女俩在一起过的除夕夜，就在唐欢住的地方，她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象以前他们的习惯，吃完了以后坐在沙发上看春节晚会。不免也会想起已经去世的妈妈，唐欢给爸爸准备的新年礼物是一张她小时候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唐欢偎依在爸爸妈妈怀里，笑得比蜜还甜。

罗启南晚上喝了酒，就睡在客房里。早上唐欢醒来，得到了久违的压岁钱，厚厚十只红包，是错过十年难以补偿的父爱。唐欢很开心地收下，回赠爸爸一个拥抱。

只是罗启南依旧很忙，并不能天天陪着女儿，大多数时候，却是顾青百般无奈地奉命守着唐欢。局势还很紧张，放唐欢一个人呆着大家都不放心。唐欢一开始很不适应这个三句话里有两句半脏字的矮个男人，天过后也渐渐习惯他的粗鲁直爽，顾青十分尽忠职守，就连唐欢去逛商场他也硬起头皮跟在身边，一边逛一边叽叽咕咕地催促她快点，老子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唐欢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他的表达方式，笑着回答道，老娘都没急你急什么！

说完老娘这两个字以后，她很拽地转身，迎面看见一个正微笑看着她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三十岁左右年纪，气度不凡的样子，随便地一站就把周围人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

回家以后从顾青那里得知，这个女人，就是罗启南目前的红颜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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