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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缨秀眉一竖,“死的是南诏公主,轻则严惩凶手,重则引发战祸,昨夜你父亲说今晨入宫面圣前来探监,好问问你为何认罪,可今早,他却告病未上朝,德妃昨夜苦苦哀求陛下,到了今天,却也称病闭宫未出,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昨夜我们探查案发现场,早已发现多处古怪,本以为经过一夜你会改了心思,但没想到,你还在义无反顾认罪,你以为我们猜不到你在替谁顶罪吗?”
&esp;&esp;听见此言,崔慕之眉头动了动,却仍是抗拒不言。
&esp;&esp;秦缨深吸口气,喝道:“能让你如此的只有五殿下一人!你以为凭你认罪,便可颠倒黑白维护他?只要我们查下去,真相早晚水落石出,你如此,不过浪费人力与时间,亦给南诏人可乘之机!”
&esp;&esp;崔慕之抿紧唇角,依旧一言不发,秦缨恼了,提高声量道:“难道崔氏的尊荣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
&esp;&esp;崔慕之本无意再与她们对峙,但听到这一句,又转头看向秦缨,“我已认罪,此事便不必再查,查下去,于你也无益。”
&esp;&esp;他目光深深,欲言又止,末了又收回视线,“我心甘情愿如此。”
&esp;&esp;见他冥顽不灵,秦缨只觉无计可施,一转头,却见谢星阑沉着脸,通身的生人勿近之态,秦缨还指望着他激一激崔慕之,可他显然毫无此意。
&esp;&esp;秦缨眨了眨眼,只以为谢星阑看出崔慕之顽固,懒得再问,她定了定神,冷冷道:“好,你既心甘情愿,那便是不会配合了,但这案子不会就此了结。”
&esp;&esp;秦缨又看谢星阑,“我们走?”
&esp;&esp;谢星阑颔首,秦缨先一步转身,她刚迈出脚步,崔慕之又追着她背影看来,可他对上的,却是谢星阑冷厉的视线。
&esp;&esp;崔慕之一怔,他已许久没见过谢星阑露出这般眼神了,正要分辨,谢星阑也转过身,跟在了秦缨身后,他们二人亦步亦趋,很快消失在了甬道尽头。
&esp;&esp;出了天牢大门,秦缨脸色仍是难看,“我们回宫?”
&esp;&esp;谢星阑望着她眉眼,应好。
&esp;&esp;秦缨满心郁闷,利落爬上了马车。
&esp;&esp;沈珞挥鞭,马车辚辚而动,谢星阑御马跟在后,眉梢透着一股子冷意。
&esp;&esp;谢坚看出谢星阑不对劲,低声道:“公子,崔慕之非要担这谋害公主之罪,凭蒙礼和施罗,只怕不会饶他性命,县主已经苦劝了,但他还是不识抬举。”
&esp;&esp;顿了顿,他又嘀咕道:“要小人说,何必要帮他脱罪……”
&esp;&esp;无需谢坚提醒,谢星阑心中早闪过这念头。
&esp;&esp;适才在牢里,他明知秦缨着急并非是想帮崔慕之脱罪,可见她言辞切切,问崔慕之尊荣是否比性命重要时,他便想,凭何不任崔慕之顶罪?
&esp;&esp;崔慕之自甘认罪,又有多方角力,正是崔氏势弱之时,而他主查此案,只要稍推波助澜,崔慕之便难逃惩处,崔慕之一死,于后事便可永绝后患,亦能解他前世之恨。
&esp;&esp;这些手段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甚至算不上卑劣,可秦缨毫不设防地看着他,那坦荡澄澈的眸子,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他不再是那个只知争权夺利的险恶之人。
&esp;&esp;谢星阑握紧缰绳,“将这念头烂在肚子里。”
&esp;&esp;这话是对谢坚说的,亦像对他自己说,他双腿一夹马腹,催马上前,紧紧跟在了马车一侧。
&esp;&esp;回宫已是午时过半,二人先至勤政殿复命,刚走上殿前廊道,却见李云旗黑着脸站在殿外,一见他们,李云旗迎上来问:“说你们去天牢了?”
&esp;&esp;谢星阑应是,又看了眼殿内:“你怎在此?”
&esp;&esp;“施罗和蒙礼带着南诏使臣在殿内。”李云旗答完,又问:“崔慕之如何?有没有改口?有没有说为何害阿依月?”
&esp;&esp;“不曾改口,仍是认罪,但问细节与动机,除了编造缘故之外,便不答。”
&esp;&esp;李云旗叹为观止,“他是不是中邪了?南诏人今日是来讨说法的,一要严惩凶手,要崔慕之项上人头,二要大周做补偿,除了治水之法,还是要大周冶铁之术,否则此事不能善了,听那意思,倒像不怕起战事。”
&esp;&esp;秦缨心底咯噔一下,“进去多久了?”
&esp;&esp;李云旗道:“小半个时辰了,陛下传了定北侯和信国公在内,还有礼部、兵部两位尚书,自然是要好一番争辩的,冶铁之术,绝不可能轻易给他们。”
&esp;&esp;秦缨又道:“未央池那边如何?”
&esp;&esp;“冰棺已经造好了,早间正在设灵堂,他们南诏人祭祀方式不同,陛下已由着他们在潇湘馆设祭台。”
&esp;&esp;秦缨忽地心念微动,看向谢星阑道:“崔慕之虽然大都是编的,但并非全无章法,他定是将部分实情代入其中——”
&esp;&esp;谢星阑凝眸,“比如?”
&esp;&esp;“比如他说,与阿依月有约。”
&esp;&esp;谢星阑目光锋锐起来,又看了眼殿门,利落道:“我们去永元殿看看。”
&esp;&esp;二人匆匆与李云旗辞别,径直赶往永元殿,待入大门,见上房大开,几个南诏侍从正搬着箱笼朝外走,领头之人正是阿依月身边的女婢阿素,前次陪阿依月游玩之时,她最亲近的两个女婢皆跟随在侧,因此秦缨与她们也算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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