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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星阑颔首,令她在炉火旁坐着。
&esp;&esp;秦缨落座后,将袁氏适才宴上所言道来,谢星阑当即一诧:“你是说,你怀疑杜子勉?”
&esp;&esp;秦缨谨慎道:“不一定是杜子勉,但杜子勉的行程,刚好满足凶手抛尸之行,如今,要先确定杜子勉何时离开的相国寺,乘坐的马车是否能藏人,以及,看看侯府后门处的小厮见到的是否是侯波,这是最要紧的——”
&esp;&esp;谢星阑眉眼微暗,“定北侯府……”
&esp;&esp;秦缨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我也未想到,会怀疑到定北侯府身上,今日我还想起来,定北侯回京述职,带了两百护卫军在神策军营中驻扎,侯波未进城之前,不是去过神策军吗?若他的目标,不是神策军中人,而是北府军呢?”
&esp;&esp;谢星阑眼底闪过一抹寒厉,“北府军常驻幽州,还要去查一查,当年事发之时,定北侯是否在京中。”
&esp;&esp;秦缨点头,“不错,但眼下还想不出动机,先看怀疑是否为真吧。”
&esp;&esp;谢星阑沉吟未语,秦缨起身走到他跟前,“此前便推测,行凶之人多半是位高权重者,如今怀疑到了定北侯府身上,的确颇为棘手,我今日才知,他们府上还有丹书铁券。”
&esp;&esp;见她满眸忧虑,谢星阑眉眼温文了些,“他们本就是开国元勋,后来几代家主皆掌兵,那丹书铁券,我此前也有所听闻,乃是肃宗所赐,此物等同于免死金牌,若真与他们有关,那的确十分棘手。”
&esp;&esp;秦缨紧声道:“可要去见见程公?”
&esp;&esp;谢星阑道:“小年之前程公去了城外的热泉庄子养病,近日还未回来,年礼都是送往庄子上的,暂且先顺着侯波之死查下去,等他回来再议。”
&esp;&esp;秦缨叹了口气,“多事之秋,我父亲腿疾也不适,所幸那虎骨膏极有效用,但李琰自从前次出现,这两次都未再来,我不知他到底是何打算。”
&esp;&esp;谢星阑想到前世,便道:“李琰此人不算奸恶之人,他如今此行,多半是见你机敏洞明,想借你之手,刺破宫闱隐秘,首要令他生疑的,便是永宁的病。”
&esp;&esp;秦缨也知原文中李琰最终做了个富贵王爷,并未兴风作浪,见谢星阑也如此说,只叹他太会看人,她点头应下,“我本也好奇永宁到底患了何病,但如今不是探究这些之时,还是你手上的差事更为要紧。”
&esp;&esp;说至此,她拧眉道:“既然此前是让谢咏勘察侯波之案,那不若还是交给他去查杜子勉这条线索,免得打草惊蛇……”
&esp;&esp;谢星阑弯唇,“我亦如此做想。”
&esp;&esp;秦缨微微点头,又一边沉思,一边踱步起来,“自然,也不能只凭袁氏几言认准了嫌疑之人,与杜子勉行程相似者,或者借着法会出城者,但凡没有足够的人证,都还是有嫌疑,长宁坊和长明坊都要仔细摸排,看哪家府上见过侯波……”
&esp;&esp;秦缨慎之又慎,不愿错过其他可能,见她小脸皱作一团,恨不能立刻为他参透真相,谢星阑胸膛起伏了一瞬,“秦缨——”
&esp;&esp;秦缨转过身来,“嗯?”
&esp;&esp;便见谢星阑两步走过来,双臂一合,将她拢在了怀中。
&esp;&esp;秦缨眨眨眼,“怎么了?”
&esp;&esp;谢星阑呼吸落在她发顶,臂弯亦越收越紧,语气深重道:“我从前,总以为自己是最不幸之人,但如今,才觉我是何其有幸。”
&esp;&esp;秦缨眉眼微弯,亦揽住谢星阑劲瘦腰身,“万般不顺尽归尘土,往后谢大人自会平安喜乐,称心如意……”
&esp;&esp;……
&esp;&esp;秦缨回府,便对秦璋说起了定北侯府那“忠义”二字。
&esp;&esp;秦璋语声悠长道:“与西羌打仗之时,还没你爹爹呢,后来听你祖父说,当年杜渊为了打退西羌敌军,差点连命都没了,因此肃宗赐字,赐丹书铁券,朝野内外都无二话,到了杜巍这一代,北府军的军权还是牢牢握在他们手上,而杜巍一门心思效忠皇室,别看崔氏更得盛宠,但在陛下心底,对杜氏的倚重半分不少。”
&esp;&esp;秦缨听闻此言,忧心更甚,接下来几日,不时遣沈珞往衙门走一趟,再未亲去探问进展,而上元夜那场大雪之后,竟连着晴了六七日,积了一冬的冰雪,在几日之间逐渐消融。但与此同时,城内因气候多变而生的风寒之症亦见多。
&esp;&esp;转眼到了正月二十三这日,秦缨再度入宫求药,她这半月间来了多回,与长祥也算熟稔,今日一来,长祥便道:“算着时辰,侯爷的药也用的差不多了。”
&esp;&esp;吩咐了药房制药,长祥便陪秦缨等在廊下,今日又是个晴天,午时烈阳当空,还有几分燥热之感,长祥便道:“今年的气候真是古怪,大雪后回暖的这样快,这才几日功夫,屋顶上就剩那么点雪块儿了,真是得祭天,万一再来个旱灾,可就糟糕了。”
&esp;&esp;秦缨倒不觉是天象古怪之故,但长祥的担忧也并非多余,“雪灾之后常有饥荒,就看西北的大雪是否停了,若这个时候化雪,百姓们还来得及农耕。”
&esp;&esp;长祥笑道:“正是此理,待天气暖和起来,侯爷的腿疾也会不药而愈。”
&esp;&esp;说至此,长祥又问:“侯爷这几日可有缓解?”
&esp;&esp;秦缨欣然一笑:“已缓解许多了,公公果然所言非虚,此前大雪天,父亲便已行走无碍,久坐后也不觉膝头刺痛,他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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