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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严肃地道:“伯爷,不让男子近身,稳婆身份也不高,那能让我看看婉儿的遗体吗?”
&esp;&esp;所有人惊得瞠目结舌!
&esp;&esp;纵然都是女子,秦缨又是县主之身,可崔婉如今已变成一具尸体,在家人眼中不容亵渎,可在旁人眼底,却是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她秦缨又要做什么?
&esp;&esp;崔慕之冷眼看了这般久,发觉今日的秦缨竟是如此古怪,他直呼名讳:“秦缨,你莫要放肆,婉儿之死,衙门有衙门的章法,你便是有些小聪明,也勿在正事上折腾!”
&esp;&esp;秦缨头一次正眼看崔慕之,她深知崔慕之骨子里是怎样的人,便没好颜色地道:“按衙门的章法,此刻陆柔嘉已被下大狱,真凶正好逍遥法外,而你,你若有大聪明,且说说今日是谁害了你妹妹?”
&esp;&esp;前一句说的赵镰脸上挂不住,后一段,却是让崔慕之惊震难言。
&esp;&esp;他早就发觉秦缨气度不同以往,更惊讶秦缨帮陆柔嘉洗清嫌疑,但令他心惊的是,此刻秦缨看他的眼神竟再无半分爱慕。
&esp;&esp;秦缨从前视他为神祇,再如何跋扈,只要他表示出不喜,她都会乖得猫儿一般,后来,她甚至故意放肆,好让他开口规劝,只要能与他说话,便是斥责她也是开心的。
&esp;&esp;可今日,她让他当众难堪。
&esp;&esp;崔慕之百思不得其解,秦缨却懒得与他纠缠,她知道验看尸体与原身转变太大,但她依稀记得,原文中秦缨之死,就在陆柔嘉被冤枉下狱后没几日,若不尽快破案,她很有可能死期将近。
&esp;&esp;她向崔晋争取:“伯爷,验看尸体也是为了早日找到谋害婉儿的凶手。”
&esp;&esp;崔晋迟疑地去看林氏,林氏也未想到秦缨竟想做仵作该做之事,仵作是贱役,死人也大为不吉,她这是……真的想帮婉儿找到真凶?
&esp;&esp;见她迟迟不语,秦缨干脆提着裙摆走上台阶,崔婉死状悚然的尸首就摆在门内,她毫无畏忌地道:“夫人,婉儿死得冤枉,我们在场之人皆有嫌疑,若能早日找到凶手,也能叫真凶早些受到惩罚,夫人放心,我只稍作查验,绝不损她遗容。”
&esp;&esp;林氏望着秦缨,不知想到什么,她认命般点头,“真没想到,竟是县主有心了,婉儿生前与县主不算亲近,这时却是县主帮忙。”
&esp;&esp;秦缨初入异世,对周遭一切尚有疏离之感,可这母亲失去女儿的痛苦,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同样的锥心之痛,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最能体会不过,而死者已逝,如今唯有尽管找到凶手才能告慰亲眷。
&esp;&esp;她几步走到崔婉身边蹲下,稍作观察,便抬手去抚触崔婉发顶。
&esp;&esp;崔婉死亡至多两个时辰,容色虽还算鲜妍,却面白唇紫,透着可怖之感,银红襦裙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绸缎般的墨发胡乱堆在她颈后,又因刚打捞上来便被送至此地,尸身下氤着一滩水渍,淡淡湖腥味儿与她身上的香粉味儿混合,越发给人她只是睡着了之感。
&esp;&esp;秦缨指尖沿着她发顶至面颊,先查口鼻,又看颈侧,她衣襟被整理的严丝合缝,但露出的脖颈修长洁白,并无半点可疑痕迹,只有后颈因停尸姿态,开始显现淡红色尸斑。
&esp;&esp;秦缨验的极为专注,但她与死者同样艳丽的裙裳,周围喜庆的婚典布置,皆令这一幕显得惊悚骇人,一时间,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声。
&esp;&esp;赵镰和仵作岳灵修一眼便知她在做什么,他们震惊地瞪眸,怎么也想不到养尊处优的县主不仅毫不避讳死者阴煞,竟还懂如何验尸。
&esp;&esp;秦缨手上利落,专心致志,并未瞧见院子里十多人呆若木鸡,空荡荡的中庭,一时只剩下夜风呼啸,可几息之后,一道又急又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esp;&esp;“伯爷,简尚书府和威远伯府派人来接两位小姐回府了!”
&esp;&esp;来的是管家刘忠全,他话刚说完,朝暮阁外的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一行人,而崔晋看见当首那人,立刻迎了上去。
&esp;&esp;今日赴宴的,除了陆柔嘉皆是非富即贵,简尚书府派了管家来接大小姐简芳菲,可威远伯府却派了世子赵望舒来,崔晋不敢轻慢,在朝暮阁前的中庭接到了他。
&esp;&esp;“贤侄怎么亲自过来了?”
&esp;&esp;赵望舒抱拳行礼,“见过世伯,今日府上生了变故,我们都听说了,家父久等妹妹未归,便让我来接她回去,请世伯节哀顺变。”
&esp;&esp;崔晋一听便明白赵望舒是何意,崔婉死于非命,伯府还报了官,如今只怕整个京城都知晓了,赵望舒亲自来,不外乎是不想让妹妹卷入命案之中。
&esp;&esp;“贤侄之意我明白,只是,官府之人来了不久,还有些事需要查问贤侄女……”
&esp;&esp;赵望舒立刻问:“世伯怀疑雨眠害了婉儿妹妹?”
&esp;&esp;崔晋当即哑口,虽然都是伯府,可他们忠远伯府却远远比不上威远伯府,威远伯如今当着兵部侍郎的差,赵望舒更早早进入神策军历练,而他们呢,他年轻时只得了一个女儿,三岁的幼子也是老来子,远不能支持门庭。
&esp;&esp;“自然不是此意,只是……”
&esp;&esp;“既如此,我先接妹妹回去,往后若要帮忙,请世伯不吝吩咐。”赵望舒说完,朝赵雨眠招手,赵雨眠迟疑一瞬,朝自己哥哥走了过来。
&esp;&esp;简府的管家见状,也上前道:“拜见伯爷,我们老爷让小人来接小姐归府,说小姐身子不好,经不住事,府上之变,还请您节哀,我们老爷改日亲自登门致哀。”
&esp;&esp;赵镰瞧着这景象,心知除了陆柔嘉,今晚上只怕一个都留不住,嫌疑之人都跑回自家了,这案子可还怎么查?明知不合道理,但他哪敢说一字,缩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
&esp;&esp;崔晋喉咙发苦,简家虽无爵位,却也是世家之流,如今家主身居高位,他也不好得罪,他艰难地应好,“那就先让贤侄女归府,若有要问的,到时再叨扰——”
&esp;&esp;秦缨验看尸体,越看表情越是沉重,直到中庭的对话被夜风送到了她耳边,她心一沉,凶徒就在宾客中,证供还未问仔细,怎能就此将人放跑?
&esp;&esp;眼看忠远伯连简家也应了,秦缨忙站起身来,凭她县主身份,总能拦个一时片刻,然而她尚未迈步,一道阴沉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esp;&esp;“命案当前,哪个嫌疑之人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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