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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楚天阔半晌没有出声。他轻轻攥了下手。

&esp;&esp;“你计划好了的吧？你是挖坑给我吧？就等着我犯错是不是？”他问。

&esp;&esp;韩棠啜了口咖啡，眉头微微皱了下。

&esp;&esp;她眼眶上还有淡淡的阴影。

&esp;&esp;她的身子慢慢地靠近桌沿，看着楚天阔。目光仍然温和。

&esp;&esp;她竖起左手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老楚，我拿着你的手，让你打的吗？”

&esp;&esp;楚天阔喘了口粗气，“对不起。”

&esp;&esp;韩棠放下手，点了下头。

&esp;&esp;楚天阔像是个鼓鼓囊囊的人形氢气球，在半空中飘啊飘，耀武扬威的，可是看起来，这个氢气球开始漏气了……她轻轻摇了下头。楚天阔不会这么容易漏气的。果然，她听见他说：“两夫妻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这两年疫情，该大摆宴席庆祝四十周年？过不几年就金婚了，这时候离婚？”

&esp;&esp;韩棠看着楚天阔。

&esp;&esp;他们的对话像是两条平行线。楚天阔不是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既不相信她是真的有决心离婚，也不打算接受这个提议。还好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没有幻想这桩事可以一次成功。

&esp;&esp;她见楚天阔还想继续说下去，轻轻摆了下手。

&esp;&esp;这个动作非常的轻。她没有立即放下手来，因此她那皮肤松弛、食指微微变形的手就那么立在两人中间。

&esp;&esp;楚天阔愣了下。

&esp;&esp;韩棠性格敦厚温柔，沉稳平和，通常不管她有多不赞成他的意见，也会等他说完了再发表意见。甚至在他们有争执的时候，彼此说出来的话也仍然一句是一句。这一样很少有人能做到，在过去的几十年相处中，他偶尔会意识到这一点。韩棠是个到关键时刻非常冷静的人。

&esp;&esp;“文件袋里是我起草的离婚协议书。我一字一字写的，我希望你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了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韩棠说。

&esp;&esp;“你现在住在哪？”楚天阔问。

&esp;&esp;鲜花盛开的地方（7）

&esp;&esp;韩棠看着楚天阔，笑了。

&esp;&esp;阳光从窗外投进来，她圆圆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被照亮了。这让她的笑容显得格外动人，可是看在楚天阔眼里，好像每一条皱纹都在嘲笑他……他沉着声问：“笑什么？能去的地方我都去找过了。连咱们家的毛坯房都去过了，除了乡下。我知道你不可能去乡下。”

&esp;&esp;“确实没有。”韩棠说。她不笑了，看起来很认真。“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找了个能让我觉得舒服的地方住下了。我是要清静几天，休息休息。”

&esp;&esp;“休息够了就回家吧……”

&esp;&esp;“我不会回去了，除非那处房子将来分给我。”韩棠说。

&esp;&esp;“你可真会开玩笑。”楚天阔笑了。

&esp;&esp;“我没开玩笑。你要是当我开玩笑，那就好玩了。”韩棠看着楚天阔古怪的笑容，知道他现在特别生气。她的手放下来，在桌布下，慢慢地攥成了拳。她知道楚天阔生气起来什么样，虽然也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会克制住，但心里难免会有一丝紧张泛上来。“我的要求都在协议里。你尽快给我答复。”

&esp;&esp;楚天阔拿起茶杯来，大口喝着已经半冷的茶水。

&esp;&esp;茶很好。就算他现在火冒三丈，也仍然能注意到这茶很好。

&esp;&esp;他又喝了两口，才说：“你不用拿这些话来激我。我说了绝对不会离婚的。离婚？还要分财产？除非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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