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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老夫人舒服地坐着，默不作声地看她一会，道：“怎么，你还怨起我来了？”
&esp;&esp;明月笑了笑，也看着老夫人，给老夫人揉着手臂，道：“您净讲瞎话，我怕您怨我呢……是我不对。”
&esp;&esp;老夫人伸手哼哼两声，“……你是我养大的，我哪里又会怨你，我能怨你吗？你做了什么我都要原谅你的，要给你做打算，给你谋后路，我活该辛苦的……”
&esp;&esp;明月一下就红着眼睛，慢慢钻到她的怀里了。
&esp;&esp;老夫人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明月，想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抱着晃悠，可老夫人的手臂一点肉也没有，瘦巴巴的，搂着明月使了使劲，却抱不起来了，老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还笑道：“我的姑娘这么大了，长得又高又俊，小时候还没我一个胳膊长……我老了，抱不动了……”
&esp;&esp;明月把脸贴在老夫人怀里，被老夫人搂着肩膀，靠着她瘦骨嶙峋的身子，闻着她身上膏药的香味，把眼泪憋回去了，依赖道：“您不老，您年轻着呢，您就着这样抱着我，日后还要抱好久好久。”
&esp;&esp;老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的皱纹都深的像是刻上去的，“抱不了啦，日后可怎么办，跑到那么远的位处，外祖母想见你都见不到啦……”
&esp;&esp;明月悄悄把眼泪擦了，轻声道：“我带着您一齐去……”
&esp;&esp;明月瓮声瓮气道：“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她辛苦生我一场，白生我了。”
&esp;&esp;老夫人摸她的脸，柔声道：“不讲这样的话，我那都是气话，千万不能这样想，都是我的宝，都是我带大的……你母亲，当年生了你，还害怕呢，怕你怪她，没给你一个好出身，怕你日后埋怨她呢，好孩子……”
&esp;&esp;明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心里发软，整个人都软了，眼泪像是关不住了，她又强行忍回去了，哑着嗓子道：“我怎么会怪她，我心疼她都来不及，我哪里会怪她，我生怕辜负她了……”
&esp;&esp;老夫人突然把明月抱得紧紧的，含泪道：“不辜负！你要有个好前程，要叫所有人都羡慕你的好前程，这才是对得起你母亲！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不许讲这样没志气的话！”
&esp;&esp;老夫人给自己擦了擦眼泪，还搂着明月，“你那个父亲，是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毫无良知，毫无人性……你日后要叫他后悔，要叫他肠子都悔青了……”
&esp;&esp;见老夫人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明月连忙仰着头看着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您不急，我都听着呢。”
&esp;&esp;老夫人像个孩子一样任由她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哭道：“当年，他家中落魄了……跑到苏州来避难，我真是后悔啊，我，你外祖父老眼昏花，见他有一副美姿仪，把他接到府中接济，这才害了我的佳姐儿……当年他一走就没个音信，佳姐儿却大了肚子，我简直要急死了，整日想着，这要怎么办呐，这可怎么办呐……又不敢叫你外祖父晓得，怕是佳姐儿要没命……后来写了信来，讲不能娶佳姐儿……”
&esp;&esp;老夫人眼睛都哭红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佳姐儿忍不下这口气啊，我的佳姐儿不愿意，他还写信来，日日都写……这贱人，佳姐儿走后他倒是撒手不管了，丧尽天良的东西，狗贼王八羔子，全家五服死绝……”
&esp;&esp;老夫人心里憋着话，像是憋了十几年了，山洪一样地泄出来。
&esp;&esp;明月忍着泪给老夫人拍背顺气，又坐起来把老夫人抱在怀里了。
&esp;&esp;明月心里难受的要命，想起自个昨日那一遭，老夫人该有多难过，明月把老夫人搂着，颤声道：“外祖母，是我不懂事了……”
&esp;&esp;老夫人哭了许久，一股子郁气都哭出来了，明月不住地给她顺背，她脸色倒是好了许多。
&esp;&esp;明月最后鞋都蹬掉了，同老夫人一齐靠在床头，听老夫人讲明佳以前的事情。
&esp;&esp;老夫人眼睛还红着，脸上带着笑，“她打小就胆子大，肯跟你外祖父呛声，那时我婆母都不是她的对手，我那时候十分失意，屋里屋外都不顺心，她打小就孝顺，还反过来照顾我……”
&esp;&esp;明月陪着听着，适时地迎合几声，老夫人有时又讲得哭起来，道：“那人来了，家里几个庶出的女郎都上赶着贴，他就瞧上佳姐儿了，那副好样子，谁想过内里是个中山狼！”
&esp;&esp;老夫人还要边哭边骂道：“小贱人！一辈子断子绝孙！喝水都呛死！”
&esp;&esp;明月给她擦眼泪，心里难受极了，陪着直直讲到了午夜。
&esp;&esp;老夫人有时都要睡着了，又突然起身握着明月的手，含着泪笑道：“我的儿，你日后要好好的，要过得比谁都好，要让那些看笑话的全都嫉妒地咬牙切齿，抓心挠肺！”
&esp;&esp;明月不管她讲什么，都重重地点头应下来。
&esp;&esp;直直到了午时，老夫人终于疲惫地睡去了，明月肿着眼睛守在边上，蜡烛烧的只有个底了，几个丫鬟都去偏房睡觉了。
&esp;&esp;明月揉了揉脖子，给老夫人按好被子，心情意外的平静。
&esp;&esp;明月也没洗漱，她太过疲惫，脱了外袍，自柜子里捡了被褥出来，蜷缩在老夫人脚边睡着了。
&esp;&esp;受伤
&esp;&esp;明月一下就慌了，受伤了？伤到哪了？她叫明娇推了几下才回神。
&esp;&esp;明月把火钳放在炭盆里，又心慌意乱地拨了两下，面上还是镇静地问道：“你仔细讲讲，他在哪啊，他出什么事了？他怎么受伤了啊？怎么，怎么就急着叫舅母去照料了？很严重吗？”
&esp;&esp;那婆子晓得的也不多，只道：“谢公子像是同大老爷在一齐呢，大夫人走得匆忙，倒没多讲什么？只叫你带着几个姑娘守着府上呢。”
&esp;&esp;怎么又同大舅舅扯上关系了，明月是真糊涂了，直起身子问道：“大舅舅呢，大舅舅没事吧？”
&esp;&esp;明娇也紧张起来，地瓜都不吃了，道：“我爹该是跟着抓人去了，难不成是这中间出差错了。”
&esp;&esp;婆子只道不晓得，明月心都揪起来了，她看着炭火道：“那，那他们现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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