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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节（第2页）

&esp;&esp;是真的吗？那个在桃花溪水边含笑望着衣飞石炼剑，忍不住伺机亲近衣飞石的谢茂，不就和谢朝前几世守着衣飞石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谢茂一模一样么？让附灵封印了衣飞石的记忆，二人跌落下界从头开始的谢茂，和今世趁着小衣天真无知就偷了他原本人生的谢茂，又有什么两样？不都是趁着衣飞石不知事伺机诱拐么？

&esp;&esp;铠铠说衣飞石暗中仰慕“君上”，谢茂没看出来。他只看见“君上”对衣飞石很感兴趣。

&esp;&esp;至于衣飞石对“君上”是什么感情，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就能证明了。恢复了记忆的衣飞石对谢茂只有畏惧、惶恐与不得不取悦的逢迎。衣飞石不肯承认前世的一切，分明恢复了记忆，却对从前一字不提。

&esp;&esp;他甚至斩了前尘。

&esp;&esp;谢茂拇指指腹轻轻抚摩着自己的眉心，往里三寸三分，就是紫府所在。

&esp;&esp;不久之前，衣飞石用一道鬼气贯彻了谢茂的紫府，将他从谢茂的生命中彻底斩去。

&esp;&esp;谢茂失去了对衣飞石的爱慕之心，对此不会多么痛心愤怒，也依然有那么点不舒服——我就这么让你厌恶？对我嫌弃得过分了。旋即，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鲜血。那是衣飞石的血。

&esp;&esp;打灭了他的意识，让元婴主宰了身体，一切就不由谢茂控制了。但谢茂知道他做了什么。

&esp;&esp;他用衣飞石的血，钓出了太一镜，偷龙转凤摸走了铠铠的元灵。

&esp;&esp;——虽然，只是一个迷你版的铠铠。

&esp;&esp;谢茂的元婴冷漠无情，却并不是毫无思考能力。衣飞石攻击了谢茂，元婴主宰身躯后几次攻击都无法解除衣飞石带来的威胁，哪怕他手持唯一能杀死衣飞石的玉翡剑，也被衣飞石轻松地避开了要害处。

&esp;&esp;他想要回太一镜防身。只有太一镜在身边，谢茂才有自保之力。那必须要衣飞石的血才能钓出来。

&esp;&esp;至于为什么要摸走铠铠？那不是元婴干的。在元婴力竭涣散的瞬间，谢茂恢复了意识，他闭眼不动声色保持了沉眠状态，顺手换走了想要跟着衣飞石离开的铠铠。他不在乎衣飞石什么时候发现真相，铠铠很想“撒谎”，或是“倾诉真相”，这不，才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就得知了铠铠想说的一切。

&esp;&esp;你不服气，就来找我。谢茂看着满手逐渐干涸的鲜血，心中毫无波澜。

&esp;&esp;一直以来都是衣飞石畏惧他，他从不害怕衣飞石。不管衣飞石修为多高，来历多么不凡。

&esp;&esp;他甚至很期待衣飞石杀一个回马枪。如果小衣回来了，他能把我怎么办？再次抢走太一镜？抢走这道附灵？还是抬起他的手，往我紫府里再刺入一道鬼气？谢茂嘴角微微下撇，眼神平静幽冷。

&esp;&esp;在谢茂的额间留下了一点儿淡淡的血痕。那是他用手指抚摩眉心时，所残留下的属于衣飞石的鲜血。

&esp;&esp;鬼气贯彻紫府的滋味，啧。

&esp;&esp;※

&esp;&esp;谢茂低估了玉翡剑给衣飞石造成的伤害。

&esp;&esp;走出别墅大门之后，衣飞石身形一闪，直入鬼府。他得道于九幽轮回之地，轮回池最是滋养伤处。

&esp;&esp;紧闭的鬼门隔绝了衣飞石与鬼府阴差们的交流，他孤独地坐在轮回池畔，轻轻将脸贴在那块看上去湿润的石头上，腹间创口依然有少量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esp;&esp;这道深邃的创口让他神伤，力弱。哪怕使尽了力气，也不能痊愈。

&esp;&esp;衣飞石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

&esp;&esp;他可以不接这一剑。以谢茂目前的修为，只要他不愿意，谢茂根本刺不中他。

&esp;&esp;问题在于，衣飞石不能不愿意。

&esp;&esp;面对谢茂，他的心始终是虔诚而驯服的。若非不得已，他从不违逆谢茂的意思。

&esp;&esp;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完成，衣飞石已经躲过了这一剑所刺向的要害，非要轻飘飘化解攻势使自己丝毫无损？那就不是为了完成计划，而是存心规避君上行罚了，他不能这么做。

&esp;&esp;他的身体在下意识地修复玉翡剑造成的创口，玉翡剑所造成的创口又必然不许被愈合。

&esp;&esp;伤口稍微有了一点愈合的迹象，残留在创口处的锋芒戾气即刻将愈合处撕开，反反复复地愈合，撕扯，创口不住淌血……已然被刺伤了一段时间，伤口依然保持着初时的痛楚，一直在撕扯。

&esp;&esp;衣飞石低头察看伤口，那一道深邃的豁口平整锋利，像极了谢茂出剑时的冷漠绝情。

&esp;&esp;“先生恕罪。”

&esp;&esp;想起谢茂冷漠的双眸，衣飞石没有一丝怨恨，只有痛苦与惭愧。

&esp;&esp;许多话当着谢茂的面不能说，衣飞石只能伏在轮回池上，向着这处谢茂所指点教授建成的轮回之地赔罪，“若能顺利将您请出万劫沉沦，臣愿日受千刀万剐之苦，向您赔罪。”

&esp;&esp;谢茂对他贯入紫府的那一道鬼气耿耿于怀，衣飞石亦然。

&esp;&esp;他比谢茂更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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