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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节（第2页）

&esp;&esp;“是我杀了他。”纸衣女子突然反问，“难道你要替沙京出头？”

&esp;&esp;衣飞石的想法和大部分现代人都不一样。

&esp;&esp;他认为沙京罪不至死，该死的应该是翻供的董秘和小美。

&esp;&esp;在衣飞石看来，沙京并未贿赂收买官差，作为林戴宇的夫主，他出资讨好董秘和小美营救妾室，符合人伦道义。反倒是董秘和小美因巨利背叛朋友，导致小呆的绝望死亡，她们俩才该死。

&esp;&esp;——沙京对小呆没有道义关系，董秘和小美对小呆才负有责任。

&esp;&esp;在谢朝没什么要求人人善良尊重法律的思想，帮亲不帮理才是常态。

&esp;&esp;没有人会对“帮亲不帮理”的作为提出责难。不帮亲，你还想帮外人？没人伦了。亲亲相隐才符合春秋大义。家庭、宗族、乡党，形成一张牢固的大网，束缚着所有人。唯有十恶重罪，在皇权压迫下才会被要求大义灭亲。

&esp;&esp;这是谢朝与新古时代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

&esp;&esp;衣飞石在谢朝生活了几十年，哪怕他知道帮亲不帮理并不公道，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做，可当他发现有人帮亲不帮理时，他依然能表示理解。

&esp;&esp;“朝廷自有律法。私刑处决，就是杀人罪。”衣飞石说。

&esp;&esp;纸衣女子愣了愣，突然笑得身上纸衣哗哗乱颤：“所以，你打算把我交有司依法论处？”

&esp;&esp;这就很尴尬了。这纸衣女子明显不是人。一身纸衣，鲜亮如戏服，穿着肆意走动也不破烂发皱，精巧的容颜宛如手绘，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这种“怪物”怎么交给“有司”？

&esp;&esp;“朝廷有特别事务综合管理办事处。”衣飞石能准确地说出丈夫工作单位的全称。

&esp;&esp;“我是挺不理解你们‘朝廷’啊‘律法’什么的。明明有人被欺负了，朝廷律法不管，我来管一管闲事，朝廷律法倒是一个个蹦出来了。合着你们的朝廷是欺负人的朝廷，律法是欺负人的律法？”纸衣女子翻了个白眼。

&esp;&esp;“陆小姐的案子已经在审理了，先生和我都在盯着……”

&esp;&esp;“盯着她纵身一跃，摔成血肉模糊？”纸衣女子嘲讽。

&esp;&esp;“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她死于自杀。她若不选择跳楼自尽，法律也不会辜负她。警方和检方都在为了她的案子努力。沙京用钱财势力收买，你用异术杀人，二者有何差别？你判沙京死就得死，你以为你是谁？”衣飞石问道。

&esp;&esp;“呵呵，婆婆我想让他轮回就让他轮回，不想让他轮回他就永世不得超生，你说婆婆我是谁？”纸衣女子气冲冲地朝着衣飞石发脾气。

&esp;&esp;“孟婆？”谢茂状若随口地问。

&esp;&esp;纸衣女子根本不理会谢茂，一心一意盯着衣飞石：“你真不记得我了？”

&esp;&esp;这话问得颇为玄奇。联想到她察看那片沾了衣飞石“血液”树叶，衣飞石有些迟疑：“我见过你？”他从谢朝来到这个新世界，记忆很清晰没有任何遗漏。难道这奇怪的女人是石一飞的故人？

&esp;&esp;纸衣女子正要说话，万籁俱寂的禁阵之中，突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笛声。

&esp;&esp;那笛声仿佛来得很远，被禁阵所阻隔，并不容易透入。然而，笛声刚刚响起，纸衣女子脸色就变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地看着衣飞石，仿佛带了一丝求助。可她说不出话来。

&esp;&esp;竹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esp;&esp;谢茂和衣飞石都未从笛声中听出任何杀机与恶意，笛声悠扬平静，仿佛清风吹拂过山谷幽涧，连带着笛声中都染上了一片馥郁丰硕的甜香，潺潺水流过山石的清澈悠长，笛声中是一片秋景。

&esp;&esp;纸衣女子却慌了手脚，无意识地后退，浑身上下的纸衣沙沙作响。

&esp;&esp;一片慌乱中，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谢茂身上。

&esp;&esp;惊讶、错愕、难以置信、原来如此！

&esp;&esp;笛声戛然而止。

&esp;&esp;谢茂瞬间将衣飞石揽在怀中，一支青竹笛当空飞来，禁阵倏地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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