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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3页）

&esp;&esp;瑶英没见过坐化的高僧，她看着昙摩罗伽沉静俊美的面容，想象着这个人隐瞒自己的病情，一日日衰弱憔悴，为王庭熬干心血，直到孤独死去，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酸涩。

&esp;&esp;他年幼时，族人惨遭张氏屠戮，赤玛公主因此憎恨汉人，他并未迁怒无辜，始终仁慈。

&esp;&esp;瑶英和兄长李仲虔十几年来因为李德、李玄贞父子的迁怒而过得小心翼翼，遇到昙摩罗伽这种历经坎坷，依然能在乱世之中保持宽厚温和的君主，很难不心生感触。

&esp;&esp;她敬仰这样的人。

&esp;&esp;可惜她帮不了他什么。

&esp;&esp;瑶英出了一会神，上前一步，跪坐在榻边，拿起旁边案上盛放鲜花的木盘，裹上轻纱，叠成元宝的形状，轻轻塞到昙摩罗伽的袈裟旁，挨着他的腿放好。

&esp;&esp;周围几个近卫满脸诧异，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esp;&esp;昙摩罗伽微怔。

&esp;&esp;瑶英往前探出半个身子，仔细调整木盘的位子，乌鸦鸦的发鬓上落了几点颤动的烛光，肌肤雪白，束发的红色绸带垂在颈间，绸带殷红，雪肤散发出凝脂般的光泽。

&esp;&esp;满室浓烈香氛中，她身上有股清淡的甜香。

&esp;&esp;“法师，你试试，这样你能好受点。”

&esp;&esp;瑶英抬起头，朝昙摩罗伽笑了笑，明亮的眼眸弯成两道月牙。

&esp;&esp;小的时候她不能下地走动，每天只能躺着靠着，这是医者教她的法子。

&esp;&esp;昙摩罗伽眼底有怔忪浮起——不过仍是淡淡的，像流云拂过晴空，不带一丝涟漪。

&esp;&esp;他明白过来，双手合十。

&esp;&esp;瑶英回以一礼，起身离开。

&esp;&esp;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只希望这个男人临终前能少一些痛苦。

&esp;&esp;缘觉送瑶英出了正殿。

&esp;&esp;两人穿过长廊时，角落里突然响起两声咕噜声。

&esp;&esp;戍守的士兵纷纷后退。

&esp;&esp;咕噜声变低沉了些，带着示威警告的意味。

&esp;&esp;瑶英抬起头，身上滚过一道寒栗。

&esp;&esp;一只古钱纹花豹立在墙头的阴影处，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浅黄色豹眼在昏暗的夜色中发出慑人的磷光。

&esp;&esp;缘觉挡在瑶英身前，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esp;&esp;“这是摄政王养的豹子，野性未脱，只听摄政王的话……公主，您千万别动，别看它！”

&esp;&esp;瑶英挪开视线，一动不动——看到那只潜伏在暗处的花豹，她双腿有些发软，想动也动不了。

&esp;&esp;人豹对峙了片刻，长廊深处传来脚步声，一道高挑的身影一闪而过。

&esp;&esp;缘觉连忙小声喊：“摄政王，阿狸在这！”

&esp;&esp;那道人影晃了两下，腰间佩刀寒芒闪闪，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花豹耸身跃下高墙，跟了上去。

&esp;&esp;瑶英松口气。

&esp;&esp;长安的太极宫豢养了不少珍禽异兽，李仲虔闲时经常带她去玩耍，其中就有豹子，不过那些异兽都是作为贡品进献的，养得很温驯，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豹子。

&esp;&esp;这晚，般若和阿史那毕娑没有赶回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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