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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1页）

&esp;&esp;徐鹤雪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esp;&esp;倪素从篮子里拿出来一块糖糕，分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做一个专为女子诊隐秘之症的医者吗？”

&esp;&esp;“因为你兄长。”

&esp;&esp;徐鹤雪接来糖糕咬下一口，他依旧尝不出滋味。

&esp;&esp;“是因为我兄长，但还因为一个妇人，”倪素吃着糖糕，说，“那时候我还很小，那个妇人追着我兄长的马车追了好久，她哭着喊着，请我兄长救她，那时我看到她衣裙上有好多血，她来的路上都拖着血线……”

&esp;&esp;“我兄长不忍，为她诊了病，可她还是死了，是被流言蜚语逼死的。”

&esp;&esp;“兄长因此绝了行医的路，而我记着那个妇人，一记就是好多年，我时常在想，若我那个时候不那么小，若那时，救她的是我，她也就不会死了，那我兄长，也不会……”

&esp;&esp;倪素说不下去了，她捏着糖糕，在门外那片淋漓的雨声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他，“徐子凌，如果可以，我也想救你，让你不要那么疼。”

&esp;&esp;徐鹤雪指节蜷缩，纷杂的雨声敲击着他的耳膜，触及她如此认真的目光，他眼睫颤动一下。

&esp;&esp;“可我好像做不到。”

&esp;&esp;她说。

&esp;&esp;徐鹤雪一直都知道，她有一颗仁心，这颗仁心驱使着她心甘情愿地逆流而行，她以仁心待人，也以仁心处事。

&esp;&esp;即便他是游离阳世的鬼魅，她也愿给他居舍栖身，衣冠遮蔽，甚至分食一块糖糕。

&esp;&esp;“所以，”

&esp;&esp;徐鹤雪忽然又听见她说，“你就对你自己好一些吧。”

&esp;&esp;她今日已经是乌夜啼（三）

&esp;&esp;“好。”

&esp;&esp;韩清站起身，双手撑在案上，“倪姑娘可千万莫要忘了今日你与咱家说的这些话，咱家本也不喜欢半途而废，怕的便是咱家在前头使力，你在后头若是被人吓破了胆，那就不好了。”

&esp;&esp;倪素本以为韩清是权衡利弊之下不愿再继续主理此案，却没想到他那一番话原是出于对她的试探。

&esp;&esp;走出夤夜司，外头的雾气稀薄许多，被阳光照着，倪素有些恍惚。

&esp;&esp;“倪姑娘尚不知他们的手段，韩使尊是担心你抵不住威逼利诱。”吴继康是太师之子，官家的妻弟，而倪素一个孤女，到底如何能与强权相抗？

&esp;&esp;她若心志不坚，此案便只能潦草收尾，到时韩清作为夤夜司使尊，既开罪了吴太师，却又不能将其子吴继康绳之以法，只怕在官家面前也不好自处。

&esp;&esp;“是我错怪了韩使尊。”

&esp;&esp;倪素垂下眼，“但我如今孑然一身，其实早没有什么好怕的，韩使尊还愿意办我兄长的案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esp;&esp;“小周大人留步，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esp;&esp;朝周挺弯腰行礼，倪素转身朝人群里走去。

&esp;&esp;她的步子很快，周挺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淹没在来往的行人堆里，晁一松凑上来，“小周大人，人家不让您送，您怎么还真就不送啊？”

&esp;&esp;周挺睨了他一眼，一手按着刀柄，沉默地转身走回夤夜司中。

&esp;&esp;指使药婆杨氏给阿舟母亲下过量川乌并要阿舟诬陷倪素，后又买凶杀药婆杨氏的，是吴太师之子——吴继康的书童，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夤夜司使尊韩清仰仗官家敕令，当日便遣夤夜司亲从官入吴太师府，押吴继康与其书童回夤夜司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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