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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长发不见了，眼前这个人不笑，韩述也不知道那个酒窝到底存不存在，她穿着和其它店员完全一样的橙色马甲的制服，看上去跟一个普通的布艺店员工没有什么不同。许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个人没有看向韩述一眼，假如当时他们眼光相遇，那个人的眼里想必是有恨意的，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澜。&ldo;韩述……韩述，你搞什么鬼？&rdo;当韩述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失态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朱小北叫了他多少声。&ldo;没事，我没事。&rdo;他说给朱小北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那个女子朝朱小北微微一笑，&ldo;那两位就自己慢慢看吧，我们店里的款式还是很多的。&rdo;&ldo;行，你忙你的。&rdo;朱小北点头，目送她朋友转身离开，韩述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继续翻着那一叠样布。&ldo;韩述。&rdo;&ldo;嗯。&rdo;&ldo;这一叠你刚才已经看过了。&rdo;&ldo;哦，我想再看看，刚才有一款不错，你看，就是这宽蓝色条纹的，怎么样，不错吧？&rdo;&ldo;c黄单是不错，问题是你看上去不太好。喂，你手心都是汗。&rdo;&ldo;……小北，我问你个事，你那个朋友……她叫什么名字？&rdo;&ldo;你问她啊，她姓谢，你们认识……&rdo;朱小北话还没有说完，韩述就绕过她朝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那边的角落里有几个店员，这个不是她，那个……那个也不是她。韩述抓着一个和她穿着相同的橙色马甲的店员，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糙，&ldo;她呢？她去哪了……谢桔年去哪了？&rdo;被韩述抓着胳膊的店员显然相当吃惊，连带着也口吃了起来，&ldo;桔年啊……我，我们店长刚刚交班，走了……从后门走的。&rdo;&ldo;后门在哪里？&rdo;&ldo;沙发那边的走道过去就是了。&rdo;韩述说&ldo;谢谢&rdo;的时候，人已经朝后门的方位跑了过去，穿过沙发后面的那个走道和那扇门，一条巷子就在他眼前。她没走多久，也绝对没走多远，这条巷子只有一个方向，只要他追出去，现在就追，一定赶得上。可是，韩述站在门边，他忽然搬不动他的脚。要是他追上了她，该说什么，一句&ldo;对不起&rdo;？她肯要吗？说完了对不起，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才好？十一年了，韩述还是没有想好，他是想见到谢桔年，还是害怕见到谢桔年。只要这些年里他肯花半天，也许更少的时间去找，不愁找不到她的下落，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在她面前无地自容。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城市里，很多次，也许他的车在她身边呼啸而过，也许他们在超市里相邻的两个货架擦肩而过，也许他们在同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朝南走，一个朝北走，也许在一间不知名的小餐厅里，他做过的位置，她才刚刚离开……可是四千多个日子，他们没有遇见过，韩述该为这庆幸还是失望呢？有人在这个时候拍了他的肩膀，不用回头，这是朱小北的招牌动作，可是这一次她的力道很轻。&ldo;她欠了你的钱？&rdo;朱小北笑着问，&ldo;要是真欠了你的钱，尽管追，不要给我面子。&rdo;韩述退了一步，关上了通向小巷的那扇门，再搓了搓自己的脸，有些赧然地笑，&ldo;还以为是一个旧朋友，好像是认错了，真丢脸。&rdo;朱小北习以为常地勾着他的肩膀，&ldo;有啥丢脸的，认错了人，她又跟你的那个朋友同名同姓，这事不多见。对了，那c黄单我让人开单了，再挑下去我要翻脸了。&rdo;韩述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了下来，笑道，&ldo;等我一会，我去付钱。&rdo;两人回到车上，韩述发动车子，&ldo;我送你回去？&rdo;朱小北揉了揉自己的腿，&ldo;再不回去我的脚就要断了。&rdo;韩述一直把她送到g大的教工单身宿舍楼下，道别之后，韩述忽然对着已经一只脚踏出车门的朱小北说了一句，&ldo;不好意思啊，小北。&rdo;朱小北下车关上车门，&ldo;知道不好意思，下次打球让我一局。&rdo;离开了g大，韩述并没有回家，他沿着江边绕了一个圈，然后给院档案室的档案员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他回到自己上班的地方，因为是周末，办公楼上下空荡荡的，但是尽职尽责的小档案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他。&ldo;小汪，今天裙子的颜色很漂亮，很衬你的头发。抱歉啊，没有打扰你跟小男朋友约会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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