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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兄弟

&esp;&esp;卫姌在书房那一夜已经想好，毫不犹豫点头道：“伯父，我想一试。”

&esp;&esp;卫申点头，面露赞赏。参加雅集定品的士子岁数大都在十六岁之后，晋律十六为成人，不算孩子，正是开始考虑成家立业的年纪。而实际上，为了定高品级，士族门阀会在子弟学有所成，积累一定名气后来参加雅集，大部分都在十八岁后。

&esp;&esp;当然，也有一些少年就显露出惊人才华的，也可以参加雅集破格定品。

&esp;&esp;卫申知道卫琮天资尚算不错，在读书人中可算中上，但要说破格定品肯定是希望渺茫。

&esp;&esp;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副懂事乖巧的少年，语气温和道：“王谢子弟也有如你这般年纪参加雅集的，并非这些家族目光短浅，着重名利，实则雅集是个极好的锻炼之所，那些出身寒门的士子，平日通辩能言，到了中正官面前却畏首畏尾，为人所笑，都是缺少见识，无所历练之故。”

&esp;&esp;士族寒门隔阂甚大，卫申提起寒门也是不屑。

&esp;&esp;卫姌听着，心中想法有所不同，不过对着卫申关爱的教诲，她只是微笑点头。

&esp;&esp;卫申见她受教，点了点头，又考校了功课。

&esp;&esp;卫姌这些日子都在温习论语，更是研习王弼《论语释疑》和何晏《论语集解》，这都是当世学论语的主要流派。卫申问了三个问题，她答出两个，最后一个却是期期艾艾，答不上来。

&esp;&esp;卫申道：“我知姌儿的事让你伤心，但学业万不可懈怠。”

&esp;&esp;“伯父之言，琮记住了。”

&esp;&esp;卫申对她还是满意的，道：“去后院见见你伯娘吧，这几日她都挂心你。”

&esp;&esp;卫姌离开书房，不用仆役领路，径直朝后院走去。

&esp;&esp;一块指甲大小的石头弹到廊下，从卫姌的脚边滚过，她目不斜视，佯作未见。很快又一块小石飞来，直接弹在她的鞋上。卫姌眼角余光注意到假山石后藏着的衣袍，却仍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石后的人又动了，胖呼呼的手指夹着石头正要扔。

&esp;&esp;卫姌两三步冲过去，抓着那只手把他揪了出来。

&esp;&esp;那是个十来岁的垂髫童子，头上扎着个小髻，后面披散着，皮肤白净，五官端方，只是因为身上和脸上肉不少，显得圆滚滚的，十分讨喜。

&esp;&esp;这是卫申的论字

&esp;&esp;卫姌步入正厅。除了随侍的婢仆，三人在座。上位坐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长八尺，修眉俊目，身着一身孺杉，意态闲适，自有一股萧萧郎朗，落拓风流之感。

&esp;&esp;不需卫申介绍，卫姌一眼就认出这是谢安。谢宣的叔父，也是目前谢家最杰出的英才。他年少就才名远播，二十岁不到已经被中正官定品三品，只是他生性洒脱自在，不受约束，朝廷征召也不受，身上没有官职，他喜欢纵情山水，听说为人还有些风流，常常携美同行，有些还是妓子。

&esp;&esp;坐在他下首的就是谢宣。叔侄两个外貌上是有几分相像的，谢宣年长之后，就常被人视为谢家第二个谢安，只是他性子内敛，不像其叔那样自在洒脱。

&esp;&esp;此时的谢宣与卫姌记忆中也有差别。此时他还没有青年时期的清冷高华，脸庞稚嫩许多。

&esp;&esp;卫申为卫姌介绍两人。

&esp;&esp;谢氏叔侄两个自从卫姌来到，目光落在她身上，同时一凝。身为谢氏门阀的子弟，谢宣平日士族少年俊才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位卫家小郎君男生女相，容貌之盛，他脑中不由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出个能媲美的。

&esp;&esp;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esp;&esp;谢安郎朗一笑道：“这就是卫氏小郎君可谓是卫叔宝复生矣。”

&esp;&esp;叔宝是卫玠的字，卫玠美男子之名无人不晓，这是夸赞卫姌长相出众。

&esp;&esp;卫申道：“先祖名达天下还因有玄学之才，他年岁尚小，差的远呢。”

&esp;&esp;他性格古板端肃，对子侄辈教育以严厉为主，听外人夸奖反应就是谦逊，怕小辈生出骄矜之心。

&esp;&esp;谢安招手道：“小郎君近前来。”

&esp;&esp;卫姌走上前几步。

&esp;&esp;谢安问他读什么书，卫姌慢条斯理作答，态度不卑不亢。

&esp;&esp;谢安听着，侧过脸来看了谢宣一眼，为这个侄子感到可惜。卫氏小郎君和女郎是双生子，外貌相同，只看眼前这个年幼的卫琮，脸还没有完全张开，已经是如此姿容，若是女子，又该如何美丽动人。

&esp;&esp;谢宣在谢安问卫姌时，眸光瞟了好几眼过来。

&esp;&esp;卫姌十三岁，还算童子，与那些门阀贵胄家出来的童子不同，她没有那股骄横任性之态。回答完之后她就静静站着，乌黑的眼眸微微低垂。

&esp;&esp;士族追崇美已经深入脊髓，谢安看卫姌半晌，心想这样的美少年真是少见。他一向是言行不羁，侧过身对身后仆从道：“去将汉北海淳于长夏君碑拿来。”

&esp;&esp;仆从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卷书帛。

&esp;&esp;汉北海淳于长夏君碑，又称《夏承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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