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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洋提起的心一下摔了回去,砸得他心肝肺一起疼了起来,费渡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眼。&ldo;我……我……&rdo;王潇哽咽得喘不上气来,&ldo;没有,但我听说过那个人……&rdo;费渡倏地一愣,连忙追问:&ldo;哪个?&rdo;&ldo;杀了冯斌的人,那个……凶手。&rdo;韦尔霍文斯基(二十八)肖海洋一激灵:&ldo;你说什么?&rdo;费渡一伸手按住他:&ldo;你&lso;听说过&rso;?听谁说的?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公布过凶手的身份。&rdo;&ldo;是……在公安局的时候,有一个姐姐问我,在外面见没见过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说他长得很奇怪,下巴特别长,长得像垫过,眼睛有点歪,看起来很凶恶。&rdo;这是例行问话,要确定这些离家出走的孩子们是不是见过卢国盛,会在不告诉他们此人身份的情况下,给他们描述相貌特征,如果有点印象,还会给他们看照片和画像。显然,这小姑娘有她自己的猜测。&ldo;我在外面没有离开过宾馆,也没见过这个人,&rdo;王潇有些犹豫,&ldo;但是……我不确定。&rdo;&ldo;没关系,&rdo;费渡放轻了声音,&ldo;你尽管说,是误会也不要紧。&rdo;&ldo;我们每周日有一天假,可以回家,我爸妈周末不休息,又怕浪费我时间,不让我回去。那天,其他同学要么回家了,要么结伴出去玩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室自习,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正想出来,听见外面有人进来,是梁右京她们。&rdo;王潇顿了顿,&ldo;我……我怕撞上她们有麻烦,所以躲在隔间里没出来,想等她们先走。&rdo;&ldo;她们以为厕所没人,聊了几句,我听梁右京说&lso;魏文川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拽成那样,进来坐了五分钟,水都不喝,手套也不愿意摘&rso;。&rdo;肖海洋眼皮一跳‐‐公共场合不喝水、不摘手套,这很可能是怕留下指纹和dna。王潇继续说:&ldo;当时另一个女生说&lso;我觉得他不像什么大人物,长得有点凶,还斜着眼,怪吓人的。&rso;&rdo;费渡沉声问:&ldo;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rdo;&ldo;记得,十一月初,&rdo;王潇说,&ldo;应该是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魏文川过生日请客,他们那些一起玩的人很多都去了。&rdo;费渡:&ldo;冯斌也在其中吗?&rdo;&ldo;在,他们以前关系还挺好的。&rdo;失踪十五年的卢国盛在一群中学生的生日会里出现,怎么听怎么不可思议。327案中,另外两个嫌疑人都是为了钱,只有卢国盛是为了满足嗜杀与玩尸体的乐趣,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就算是魏文川是他生的,他也绝不会多看对方一眼。王潇说他当时戴着手套,连水都不喝,那他是去干什么的?怎么听怎么像是来认谋杀目标的!那个时候,神秘人物&ldo;向沙托夫问好&rdo;已经开始接触冯斌,勇敢的少年开始计划着一场轰动的反叛和曝光,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费渡:&ldo;什么地方,你知道吗?&rdo;&ldo;不知道,她们没说。&rdo;肖海洋皱起眉。然而就在这时,王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ldo;我就听有个女生说什么&lso;那家餐厅的佛跳墙不正宗,里面居然有一片小白菜,笑死了,&rso;梁右京一直很喜欢魏文川,听完这话就火了,让她不懂别瞎说,还说人家做的是改良菜,为了健康才做的调整什么的……&rdo;&ldo;知道了,北苑龙韵城,&rdo;费渡只听了&ldo;小白菜&rdo;仨字就有数了,&ldo;谢谢,你帮大忙了。&rdo;这时,204的窗帘拉开了,一只手擦去窗户上的白雾,少女露出了憔悴发白的脸,透过铁笼一样的防盗网望着他们,她长得还算清秀,可是眼神阴郁,神色也有些畏缩,常年压抑与痛苦的生活在女孩身上蒙了一层灰,并不赏心悦目。电话里寂静一片,女孩沉默了好一会,没有结束通话的意思,好像仍然有话要说。肖海洋本来心急如焚,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市局,把那什么&ldo;北苑龙韵城&rdo;查个底朝天,然而不知是被费渡的耐心影响还是怎样,他抬头看了看王潇,沸腾的心绪竟然缓缓平息了下来,走神地想起很多事。他想起十四年前,邻居们指着顾钊那空无一人的房间的种种流言蜚语,想起那个为此抄起半块砖头和人动手的、年幼的自己……尽管他不是当英雄的料子,每次奋起反击,必会被人掀翻在地,再被生活踩着脊背践踏而过。两个男人在能把人冻挺的寒风中,一人扣着一只耳机,等着身陷囹圄的&ldo;莴苣姑娘&rdo;垂下长发。&ldo;我……我长得不好,学习不好,人缘也不好,&rdo;王潇忽然开了口,&ldo;每天把父母拖累得团团转,他们说我们家还住在这种地方,都是为了我,天天要我争气,可我就是争不来,我花了家里那么多钱,现在连能不能继续上学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死了比较好?&rdo;费渡:&ldo;你……&rdo;他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旁边的肖海洋打断。&ldo;我小时候性格很古怪,&rdo;肖海洋忽然硬邦邦地说,发现费渡看了他一眼,他就颇为自嘲地咧了咧嘴,&ldo;现在性格也很古怪,可能是天生的,别人都不爱跟我玩,和同事关系也不怎么样。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我爸指着我对我妈说&lso;这个累赘你带走,我多给你点钱&rso;……我也一直都没什么用,你看,我是个警察,有一次下班回家碰见个扒手,想上去抓,结果被扒手推了个跟头,眼看着他逃之夭夭。可我还想继续干下去试试,以后日子那么长,也许有一天会好起来……万一呢?&rdo;王潇趴在窗户上大哭起来。&ldo;如果哪天你决定让一些人付出代价,不用打110,打这个电话,我直接带你去市局。&rdo;费渡嘱咐了一句,伸手一推肖海洋,&ldo;走了。&rdo;肖海洋默默地跟着他,直到车里的暖风吹热了手脚,他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ldo;我……我这种情况,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重新归队?&rdo;费渡好像正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肖海洋连忙又紧张地补充了一句:&ldo;你刚才说骆队没把我停职的事说出去,是……是……你那么会说话,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份检查哪里写得不对吗?&rdo;费渡笑了:&ldo;你们老大没事的时候,喜欢看别人的检查解闷?&rdo;肖海洋一脸茫然。车行过路口,费渡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工作证,扔在呆若木鸡的肖海洋怀里。此时,骆闻舟正在监控前观察着魏文川。不知是天生就长成这样还是什么,魏文川脸上好像总挂着一丝难以描述的微笑,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对两个警察的轮番追问,他那好似画上去的笑容能纹丝不动。&ldo;魏文川,有人指证你是学校小团体的领头人,经常指使别人换着花样欺负同学,对人家造成人格侮辱和人身伤害,你承认吗?&rdo;魏文川耸了耸肩,扬起齐整的眉,一摊手:&ldo;小团体是指什么?姐姐,你没几个玩得好的同事吗,如果经常和同学一起玩就叫&lso;小团体&rso;,那你们关系好的同事是不是可以叫&lso;结党&rso;了?&rdo;郎乔脸一黑:&ldo;这审你呢,哪那么多废话?再扯淡拘留你。&rdo;她这几句吓唬小孩的话根本触动不了魏文川,那少年居然还笑了起来:&ldo;警察姐姐,拘留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吧?至于&lso;人格侮辱&rso;和&lso;人身伤害&rso;‐‐我侮辱谁了?伤害谁了?有没有视频和录音证明我侮辱过别人?人身伤害也总该有份验伤报告吧?&rdo;陶然皱眉看了一眼油盐不进的魏文川:&ldo;魏文川,我希望你态度端正一点,我们现在有确切证据证明,你和一起集体性侵案有关,你家境优良,成绩也不错,将来前程大好,不想添个犯罪记录去监狱里住几年吧?&rdo;&ldo;性侵谁?王潇?&rdo;魏文川抬手捂住一只眼睛,沉默了一会,嗤笑起来,&ldo;别逗了,警官,麻烦你看看我,再看看王潇‐‐就她那德行,一根头发碰到我,都是我吃亏吧?请问你们所谓&lso;确切证据&rso;指的是什么?王潇自己说的吗?我天,真是丑人多作怪。&rdo;&ldo;少在这装模作样!你往女同学手机装追踪器的事怎么解释!&rdo;这一次,魏文川终于短暂地愣了一下,脸上一瞬间浮起难以置信的愤怒,好像不敢相信夏晓楠居然有胆子出卖自己似的,随后很快又平静下来。他往后一靠,眼皮一垂:&ldo;夏晓楠吧?对,我装了,夏晓楠长得还不错,我觉得还行,逗她玩玩‐‐再说我又没侵犯她隐私,我又不是偷窥她,追踪器是当着她面装上的,她不高兴可以自己弄下来,就算她是个智障,也可以不用那台手机对吧?你情我愿的事也犯法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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