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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和长安有点远，但相邻的荆州归桓豁掌管，益州也渐渐有了生意往来。桓容正试图避开桓大司马和建康，凭借自身力量铺开一张大网。&ldo;明公是说？&rdo;荀宥和钟琳互看一眼，都是双眼微亮。&ldo;我什么都没说。&rdo;桓容摊开手，继续归拢书信竹简。翻到李夫人送来的消息，知晓射阳被划归郡公主食邑，朝中的某些人正蠢蠢欲动，好心情顿时消去一半。摸摸下巴，桓刺使开始认真思考。仅是按照一千五百户上税，他倒是可以考虑。毕竟还当着朝廷的官，总要给皇帝一点面子。但是，如果有不怕死的敢得寸进尺，他是让人打个半死还是全死？实在麻烦的话，干脆和阿母通个气，把射阳划入封地，让司马昱给他闺女另找地方？那样一来，县公的爵位怕是不够，必须得是郡公才行。想到这里，桓容挑了挑眉，手指在桌上轻敲，缓缓陷入了沉思。贾秉献计咸安元年，二月，辛未苻坚不顾朝臣不满，执意发兵两万，由并州刺使射声校尉徐成率领，吞屯于河东郡，与洛州隔界相望。秦氏针锋相对，不让分毫。秦策下令，调武乡、上党，彭城甲士及新纳杂胡共一万三千，全部集结洛州，增三千精锐屯于上郡。苻坚失去一郡之地，又被秦策出言激怒，誓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战拿下洛州，洗雪前耻。秦策以洛州牵制氐兵主力，亲带精锐从上郡南攻，意图将平阳收入囊中，并趁机割裂河东郡，将这两万氐兵包了饺子。从舆图上看，西河郡西侧突入秦境，加入上郡之后，正好半圈住平阳。三千骑兵突入，没有大军增援，平阳定然守不住。王猛几次劝说苻坚，奈何苻坚执意不听。为躲开王猛，甚至大冬天外出打猎。面对找上门的部落首领，王猛咬碎大牙，照样要想方设法安抚，不能让长安生乱。这种情况下，军队能打胜仗才怪。秦璟自幽州返还，星夜兼程，过彭城不入，赶在秦玚之前抵达豫州，进入颍川郡，同留在郡中的两个兄弟汇合。彼时，秦玸忙着处理政务，调集军队，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秦玒有心帮忙，奈何伤重在身，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和秦玸一样熬油费火，实在是有心无力。刘媵从西河赶来，仔细询问过良医，接手照顾秦玒，顺便看顾秦玸每日用膳，叮嘱太守府内的婢仆，&ldo;七郎君日夜忙碌，膳食外多加两餐点心。&rdo;一番忙碌之后，刘媵命人送上婢仆和健仆的名册，将府内上下重新梳理，查出实据，清出去的人超过两个巴掌。轻的罚做田奴，添补开荒的人手；重的无需多说，直接打一顿棍子，往城外一丢，下场就是落进狼腹。有婢仆是胡族出身，对占据豫州的秦氏心存不服。暗中议论秦玒的伤势，颇有几分解恨。刘媵听到回报，二话不说，直接将几人抓到院中，当众拔了舌头。手段狠戾，震慑作用委实不小。不过几天时间，太守府上下为之一肃，再听不到任何闲言碎语，也没有暗中刺探的影子，更没有哪个奴仆敢生出二心。谁敢再不长眼，那些丢到城外的就是榜样！秦璟入府时，刘媵正在查看新送到的药材。三辆大车停在院中，木箱摆放一地，屋门敞开，空气中都弥漫着草药的气息。&ldo;阿姨。&rdo;秦璟大步上前，正身揖礼。&ldo;郎君到了。&rdo;刘媵放下一只木盒，擦了擦手，命婢仆将捡出的半箱送到后宅，笑道，&ldo;阿嵘和阿岚整日念叨，可算是把人盼来了。这一路上可还好？&rdo;秦璟点点头，道：&ldo;未遇上大麻烦，只是有两股杂胡似要西投，被我拦了下来，暂时送去彭城看管。&rdo;刘媵冷哼一声，显然对此早有预料。&ldo;那些杂胡今天投明天叛，见了好处左右摇摆，算不上稀奇。倒是二郎君和三郎君手下的羌、羯还算识趣，一路将慕容涉赶去柔然，堵住鲜卑南下的要道，得了你父赞许。&rdo;&ldo;慕容涉逃去柔然？&rdo;秦璟诧异。&ldo;昨日传回的消息，你在路上，可能不晓得这事。&rdo;刘媵顿了顿，低声道，&ldo;原本是去高句丽，不料慕容垂突然出兵封住边界，慕容涉不敢和他起冲突，只在对面骂了一阵，就带着残兵跑去投奔慕容评。&rdo;刘夫人和刘媵皆非寻常女子，早年间上过战场，经历过乱兵，九死一生，政治和军事嗅觉极其敏锐。秦氏的势力越来越大，埋伏在暗处的危机也越来越多。刘媵此来豫州，除了照顾秦玒，更为提醒几个郎君，邺城攻下，燕国陨灭，慕容垂和慕容评却还活着。这两人活着一天，就是对秦氏莫大的威胁。&ldo;你父的意思是，和氐寇速战速决，提防慕容垂出兵。&rdo;秦璟点点头，这和他的设想不谋而合。问题在于，氐人是否愿意&ldo;配合&rdo;。只是苻坚的话，事情有七成把握，再加一个王猛，怕是三成都不到。&ldo;阿姨，可还有其他消息？&rdo;&ldo;这要去问阿岚。&rdo;刘媵摆手道。两人说话间，秦玸和秦玒已得到消息。前者丢掉手头政务，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后者被勒令不许出门，急得直在地上转圈，奈何亲娘之威非同小可，只能要紧牙关，继续在屋里转圈。&ldo;阿兄！&rdo;秦玸从廊下跑来，面色微显憔悴，精神还好。&ldo;你总算来了！&rdo;秦璟诧异挑眉。不是认出秦玸眼角的痣，知道眼前确确实实是老七，他八成会错认成秦玦。实在是秦玸性情沉稳，少有如此跳脱的时候。最直接的证据，面对这样的七郎君，刘媵都有几分惊讶。寒暄过后，秦璟先去看过秦玒，稍事休息，从秦玸手中接手豫州军务，以最快的速度查阅兵侧，巡视军营，将带回的部曲和仆兵编入军中。忙碌两日，仍没等到秦玚，秦璟决定不再等，而是尽快出发。&ldo;我明日率军赶赴洛州。&rdo;&ldo;这么快？&rdo;看着自己的断臂，秦玒面露郁色，低声道：&ldo;如果我没受伤，定可随阿兄同上战场。&rdo;秦玸看向秦玒，想要开口劝慰，却被秦璟拦住。&ldo;谁说独臂就不能杀敌？&rdo;&ldo;阿兄？&rdo;秦玒抬起头，心中生出希望。&ldo;这次不成还有下次。&rdo;秦璟沉声道。&ldo;你安心养伤，等伤养好，和我一同去打长安。拿下苻坚王猛，再去打慕容垂。阿父既已称王，收回旧地哪里够，自然要拓土开疆！&rdo;秦玒和秦玸顿时双眼发亮。&ldo;不用担心没仗打。&rdo;秦璟笑看两个弟弟，一个个列举，&ldo;氐人和慕容鲜卑之后，还有柔然、吐谷浑。拿下两国，还有极西之地。&rdo;&ldo;你们应当记得，阿母曾言，汉盛之时，兵锋所指皆为国土，马蹄所至即为汉疆。汉人可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rdo;&ldo;如今百年战乱，汉室衰微，欲重振华夏，可不是几场大战而已。&rdo;秦玒和秦玸热血沸腾，仿佛能预见日后纵马驰骋，创下盖世奇功。&ldo;至于你的手臂，并非全无办法。&rdo;&ldo;果真？&rdo;&ldo;我岂会骗你？&rdo;秦璟笑道。&ldo;春秋战国时，有大匠能制假足，行走同常人无异。公输传人现在盐渎，且有能制机关的相里氏，待战事结束，你可与我同赴幽州。&rdo;&ldo;如此一来，又要欠容弟的人情了。&rdo;秦玸叹息一声。秦璟没说话，只是将随身的一张绢布取出，递到秦玸手中，示意他细看。&ldo;待我赶赴洛州，你可派人前往新蔡，为幽州商队引路。按此绢所写行事。&rdo;秦玸收起绢布，正色应诺。秦玒好奇探头，秦玸干脆将绢布展开。&ldo;这都是真的？&rdo;秦玒没见过桓容，对他的印象多来自兄弟之口，见到绢布上的内容，惊讶之色尽显。&ldo;自然是真。&rdo;秦璟道，&ldo;盐渎商船很快将至，皮甲大车送往洛州，耕牛送回西河。所需金银绢布自彭城出，提前给阿岩送个信。&rdo;&ldo;阿兄放心。&rdo;&ldo;再有一事，&rdo;秦璟转向秦玸，正色道，&ldo;长安不稳，氐人未必肯决战，却不会轻易撤兵。若是陷入坚持，恐会拖过春耕。阿岩性情跳脱，不擅处理政务，春耕之事不可耽搁，你多费心。&rdo;话落看向秦玒，&ldo;你不过断了左手，右手还能写字。别偷懒，多帮帮阿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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