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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esp;&esp;彼时十五岁的祁凛身上带着打架的淤伤，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刚好没多久，是被街边混混拿壁纸刀划伤的，打完架那天他一个人到医院去缝针，大概是麻醉量不够，缝针到最后时已经失了不少药效，针扎的刺痛感密集袭来，他出了一身冷汗，却仍咬着牙一声不吭。

&esp;&esp;等缝合完成之后，伤口已经疼到没有任何知觉。

&esp;&esp;回家后祁凛发高烧，于是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歇了几天，最终好了。

&esp;&esp;他到园子里摘了几个成熟的柿子，到水果店买了只大西瓜和一箱牛奶，准备到医院看望那个老人。

&esp;&esp;结果到了之后，才知道友美和已经不行了。

&esp;&esp;突发性心脏衰竭。

&esp;&esp;“一下就没的。”

&esp;&esp;“”甚至都来不及进icu抢救。“

&esp;&esp;听到这两句话，他手里提着的西瓜被砸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esp;&esp;祁凛死死抿着唇角，低头，良久不发一言，他靠在医院冷冰冰的墙壁上，手指紧握，指甲直直扎进手心里。

&esp;&esp;眼泪顺着他的下巴滴在地面。

&esp;&esp;他听到走廊对面的友家男人们，正压低声音说着什么话。

&esp;&esp;“小zhi正在中考，现在千万先别告诉她和她妈妈，等过了这一天我们再……”

&esp;&esp;“知道了。”他听到那个男人沉声说。

&esp;&esp;【小zhi】

&esp;&esp;这个名字在祁凛的耳边不停回荡。

&esp;&esp;谁啊。

&esp;&esp;那个人的外孙女？

&esp;&esp;祁凛茫然麻木地想着，立在走廊里，觉得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密密麻麻像是被蚂蚁啃咬着。

&esp;&esp;他低头一看，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esp;&esp;夜晚，他想起友美和的嘱托。

&esp;&esp;于是拖着高烧后无力的身体，去参加考试。

&esp;&esp;六月份的三伏天，风一吹汗毛就竖起，回暖回凉的，中午却是艳阳当头，温度极高，晒得人五脊六兽。

&esp;&esp;两天过后中考结束，所有人都撒了欢似的在外面疯玩，唯独他没出去，而是拿一卷绷带随便包了包还没好的手臂，然后独自走去友美和的灵堂外面帮忙。

&esp;&esp;搬东西，糊纸祭，一沓沓的纸钱金元宝被叠出来，堆满了几个纸箱子。

&esp;&esp;纸人纸牛，扁担轿子。

&esp;&esp;赤峰镇上的丧葬事宜一向搞得非常厚重，呆了半天下来，整个屋子里都是剧烈的烧灰味，热浪席卷，闷热难当，像是身在一个巨大的烟灰炉。

&esp;&esp;有围在灵堂外的和尚们拈着佛珠，一遍遍诵经，烧纸盆中烟雾不断缭绕，巨大的烟灰味呛得人直咳嗽，孝子们披麻戴孝跪在屋里，管丧事的大拿站在门口洪亮地吆喝着，招待那些前来吊唁的一波波汹涌的镇民们：“一叩首，二叩首，孝子还礼谢了——长长的拖音伴随着前来吊唁的人们或真或假的哭声和夸张的举止，就像是一场场滑稽丑陋的木偶戏。

&esp;&esp;中午，蝉在枝头没完没了地叫着。

&esp;&esp;祁凛捏着一盒饭大口吃着，菜很难吃，可是没关系，他饿了，吃完后，他拧开矿泉瓶子灌了几口水，只觉得喉咙在不停地冒烟。

&esp;&esp;苦夏。

&esp;&esp;他在心中默念，喉咙仍干渴麻木着，看着地上的两波蚂蚁，争夺啃食着溅落的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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