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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以转过眼去，他朝她打拱，上次要单聊被她拒绝了，这回吸取了教训，不敢挪步过来了。她还了礼，看他的样子难免有些怅然，&ldo;别人多好都是别人家的事儿，两个人里头挑拣，我还是会挑万岁爷。小公爷人不坏，就是不着调。眼下我是憋屈，嫁了他就能保证一辈子过得舒心么？&rdo;她摇摇头，&ldo;各人有各人的命，如今再来惆怅，为时已晚了。&rdo;说着回身要往宫门上去，一扫眼竟发现了慧秀。这下子火气有点升腾了，不找她晦气，她倒有心监视她不成？这是逼她做奸妃啊！她笑起来，招手道，&ldo;慧秀过来。&rdo;慧秀本要闪躲，满以为他们见了少不得白话几句，没想到居然没什么交集。先是探头看，再要避让来不及了，早已经被素以看见了。看见了也没什么，她没有短处落在她面上，还怕她生吃了她不成？敛着神过去一蹲，&ldo;给礼主儿请安，奴才正要过养心殿给主子取披风呢，可巧遇见您了。&rdo;&ldo;是很巧。&rdo;她的唇在灯下红得悍然，抬手指指小公爷背影，&ldo;你认得他么？他是皇后主子的娘家兄弟，你可不能在主子爷跟前乱说。我是没什么的，伤了皇后娘娘体面不好。&rdo;慧秀一脸惊讶，&ldo;小主别拿奴才打趣，您二位是熟人，打个招呼是应当，奴才有什么可乱说的？&rdo;&ldo;我知道你懂事儿，&rdo;她和颜悦色的拉她的手，&ldo;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嚼舌根了。我才刚还和主子说呢，你在御前当差当得好，这几天主子事忙，全由你照应了。我探了主子口风，要是他有这意思，我去和皇后娘娘说，晋了你的位份，咱们姐妹好作伴。毕竟先前一块儿当过值，比起不相干的人来贴心得多。&rdo;她疾言厉色才是正常的，像这样声口古怪，反而叫慧秀捏了把汗。她和万岁爷的感情能容得下别人才怪，这么假惺惺的是在试探么？诱惑虽然大，自己却断不敢应承，忙躬身道，&ldo;奴才伺候万岁爷是份内差事，小主知道的，宫女子邀宠是要杖毙的，奴才万万不敢有这念头。&rdo;素以吮唇道，&ldo;我就是宫女子出身，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其实你不必自谦，这样儿宫规不过场面上摆设，你这么机灵人儿，能叫它绊住了手脚？不能够！&rdo;她笑着，&ldo;听说养心殿除了荣寿，你如今是排得上号的二把手。我那时圣眷隆重也不及你一半的风光，御前的小太监私底下管你叫全管事，你可了不得啊！&rdo;慧秀咂出滋味来，知道她果然是来找茬的，越发做出诚惶诚恐模样，&ldo;小主儿别和奴才说笑，奴才几个胆子几条命，敢在御前这样放肆……&rdo;&ldo;不是你放肆，是荣寿管教不力，他这大总管真白当了。&rdo;她啧啧一叹，&ldo;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先头我底下宫女遇上鸿雁儿来找二总管，顺带便的和他聊了几句，你猜他说什么？&rdo;慧秀悚然一惊，心里弼弼急跳，恍惚感觉鬓要浸出汗来。强定了心神才道，&ldo;奴才猜不着，请小主儿明示。&rdo;素以抚抚肚子，倒不说话了。抬头看天，半晌才道，&ldo;今儿月色不错，我在想，我要是摔在你跟前喊一嗓子，你说万岁爷会怎么样？&rdo;见她吓得瞠目结舌，她掩嘴笑起来，&ldo;我就那么一说，别当真啊！不顾念咱们一处当值的情义，我还得顾念我肚子里的皇嗣呢！他是金尊玉贵的人，要是知道我拿他和你逗闷子，他将来可要恨死我了。&rdo;眼波儿又婉转一瞥，&ldo;别发愣，不是要给主子拿披风去的么？看回头要用不凑手，快去吧！&rdo;慧秀腿肚子里直转筋，这会儿想回殿里面见皇后是不成了，所幸大总管在养心殿，回去和他商议对策要紧。素以看她走远了，回身对兰糙道，&ldo;趁着刘嬷嬷不在，咱们也不能浪费了好机会。我在这里站一阵，你进去找长二总管，请他出来相见，就说我有事儿同他商议。&rdo;兰糙道是，让荷包儿上来接手搀她，自己敛着裙裾快步上了台阶。这里的月台高，下了丹樨往边上挪一挪，到了背光处别人基本不会留意。她往后靠，腰背抵在冰冷的汉白玉上，燕尾里的架子撑着衣领，脖子都有些僵直了。她从来就不适合这个皇宫，她不爱穿花盆底，不爱梳两把头，甚至不爱养指甲，她在宫掖生活的乐趣到底是什么？倒不如在热河行宫，那里有美好的回忆。离普宁寺山不远，乐意了去探望大喇嘛，回来还能经过那个困了他们一天一夜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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