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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冬天的傍晚天黑的很早,秦颐家住的远,要赶着搭公交,徐知岁婉拒了她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议,打算自己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esp;&esp;她家小区离得近,几分钟就能到的车程很少有司机愿意搭客,一连拦了两辆出租都说不去。拦拥抱(1)男朋友啊
&esp;&esp;祁母的遗体在去世第二天就送去火化,尽管殡仪馆的一条龙服务更加方便,祁盛远还是坚持在家中为亡妻操办后事。
&esp;&esp;出殡那天正好是周日,学校放假一天,徐知岁翘了物理补习班,偷偷联系了宋砚,同他和裴子熠一起去了祁家。
&esp;&esp;祁家住在星河湾别墅区,西临森林公园,东靠永安河,地理位置优越,环境宜人,小区门口是条上了年纪的老街,随处可见苍苍梧桐。
&esp;&esp;读小学的时候,徐知岁曾在班主任的班级手册上匆匆瞥过一眼祁燃家的地址,记在了心里却一直不敢也没机会靠近。
&esp;&esp;没成想今天第一次来,为的却是丧事。
&esp;&esp;下出租车时,两个男生已经等在门口,裴子熠带他们过了小区门禁,看门的保安朝他点头微笑——徐知岁才知道原来裴子熠家也住在这儿。
&esp;&esp;祁裴两家是世交,当年房子买在一处,他和祁燃有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祁母生病后,裴家人前后帮了不少忙,当时的主治大夫就是裴母帮忙联系的。
&esp;&esp;三人并肩往里走,祁家是最深处临近河边的那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此刻院子里站满了前来吊唁的宾客——舒静生前是极好的人,噩耗传来,亲朋好友悲痛万分,绝不能让她的身后事冷清了。
&esp;&esp;祁盛远正在门口招待宾客,隔着围栏瞧见徐知岁三人,神情微变,与身边人说了几句,就越过人群朝他们走来。
&esp;&esp;他停在离他们几步远的位置,对两个少年颔首示意,最后目光停留在徐知岁身上,“来了。”
&esp;&esp;徐知岁点头,小心翼翼地说:“祁叔叔,请节哀。”
&esp;&esp;祁盛远撇过脸去,深深吸气,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去里头看看祁燃吧,那孩子在他妈妈灵前坐三天了,一句话也没说过。你们几个是他的好朋友,替叔叔劝劝他。”
&esp;&esp;徐知岁望了眼里头的灵堂,点头说好。
&esp;&esp;灵堂没有开灯,两抹烛火在祁母的遗照边摇曳,那是她年轻时的一张证件照,笑容温和,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
&esp;&esp;两边摆满了花圈,祁燃身穿孝衣跪在中间的蒲团上,垂着头,背影寂寥无比,全然不似记忆中那个俊朗少年。
&esp;&esp;徐知岁从未见过他这样,顿时心疼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esp;&esp;裴子熠走进去,弯腰拍了拍祁燃的肩膀,那些安慰的话语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esp;&esp;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呢?
&esp;&esp;想起舒静阿姨往日对自己的照顾,裴子熠鼻子一酸,那些哽在心头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苍白无力的“节哀”。
&esp;&esp;祁燃缓慢而迟钝地抬起头,眼神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esp;&esp;察觉身后还有人,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在回眸的瞬间视线不期然与徐知岁撞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esp;&esp;他憔悴了不少,连日的悲痛令他眼眶深陷,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徐知岁看见他那样,心里更难受,想过去劝他多少吃点东西,别让祁叔叔担心,刚要开口却被宋砚拦住了。
&esp;&esp;“算了,这种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得他自己想开。”
&esp;&esp;宋砚拿了几支香,就着灵前的烛火点燃,分给徐知岁和裴子熠。徐知岁接过香烛,对着舒静的遗像深深鞠躬,弯腰,眼泪大滴大滴砸在了地上。
&esp;&esp;祁家中午安排了一餐酒席,因为来客比预想的要多,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裴子熠和宋砚被叫去帮忙了。
&esp;&esp;徐知岁是个生人,谁也不认识,看着院里人来人往,互相点头寒暄,她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做些什么。
&esp;&esp;保姆见她尴尬,招呼她去客厅喝茶,她接过水杯落座在沙发,借此机会打量了几眼屋内的格局。
&esp;&esp;中西结合的装潢很有格调,厅里用的茶几木椅都是用上好的楠木打制的,徐知岁不太懂这些,但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esp;&esp;在南湖老家的人眼里,她爸爸徐建明能带着妻女来帝都开公司,买得起这里的两套房子已然是实打实的成功人士了,然而今日来了祁家才见识到什么是人外有人,她家在三环附近的那套房子竟还不如祁家半个院子大。
&esp;&esp;相比之下,祁盛远这样的才能被称优秀企业家吧,而她爸爸顶多算得上是个发了点小财的小老板。
&esp;&esp;不过,眼下的条件她已经很满足了,徐建明能单枪匹马在帝都立足何尝容易,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esp;&esp;“呜呜……”
&esp;&esp;正出神想着,角落里传来的啜泣声拉回了她的思绪,那哭声很细很轻,不仔细很难听真切。徐知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顺着那声音的源头找去,看见了独自蹲在楼梯拐角的祁柚。
&esp;&esp;楼梯间的小窗半开着,冷风直直往里头灌,祁柚缩在漆黑的角落,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连衣裙,怀里抱着只毛绒娃娃,看着可怜极了。
&esp;&esp;祁家没有得力女性主事者,祁盛远一个人忙里忙外应接不暇,祁柚的外公外婆又年事已高,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一时间没人顾得上照顾这小的。
&esp;&esp;徐知岁心头微酸,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祁柚的头发,“祁柚,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这里冷,别着凉了。”
&esp;&esp;“我不出去,外面的人全都拿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想我妈妈,可他们都说妈妈去另一个世界了。”祁柚抬头,泪汪汪地大眼睛看着她,“姐姐,你说妈妈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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