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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第1页）

&esp;&esp;半年时间，已过了月余，剩余的时间不足五个月。他能否想出稳妥的办法来？

&esp;&esp;种种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纷争。

&esp;&esp;杜提点无声长叹，睁开眼。

&esp;&esp;映入眼帘的，是程锦容沉默的注视。

&esp;&esp;杜提点终于露出一丝苦笑：“锦容，你是不是在怪为师太过功利太过急切，枉顾病患性命？”

&esp;&esp;程锦容沉默片刻，才道：“这样的事，以后别再有了。”

&esp;&esp;杜提点没有计较程锦容的“冒犯”，点点头：“好。为师答应你，以后寻找病患，一定先将救治方法和可能的风险说清楚。由病患自己决定，是否看诊。”

&esp;&esp;悬在杜提点头上的利刃，不知何时会落下。杜提点肯做出这样的承诺，总算还有些良心。

&esp;&esp;程锦容心中闷气未散，到底还是刺了杜提点一句：“身为大夫，尽力而为，方能问心无愧。”

&esp;&esp;无愧

&esp;&esp;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还要什么问心无愧？

&esp;&esp;为了天子病症，牺牲区区几个平民百姓，又算什么？

&esp;&esp;太医院官署每年研制各种新药。这些新药，不拿人试药，怎么敢进献宫中？做大夫要问心无愧，做医官当然和普通大夫不同。

&esp;&esp;不损人利己的人，如何能混迹官场？

&esp;&esp;程锦容到底还是太过年少，也太过正直善良了。

&esp;&esp;对着那双满是血丝依然黑亮坚定的双眸，杜提点什么也没说，只道：“后续的事不必你插手，你明日就进宫为娘娘伺疾。”

&esp;&esp;“记住，不管谁问起，宅子里的事都不能透露半分。就是娘娘问了，你也不能说。”

&esp;&esp;“你既做了医官，就得遵守太医院里的规矩。”

&esp;&esp;程锦容点点头，张口告退。

&esp;&esp;忠心的甘草，在门外等候。光线暗淡，甘草看不清程锦容的面色，轻声安慰：“小姐也别太难过了。小姐守了两天两夜，可那个病患太过体弱，求生意志也不强，撑不过去，也是没法子的事。”

&esp;&esp;“小姐已经尽了力，问心无愧了。”

&esp;&esp;她确实尽了力。

&esp;&esp;可她真的问心无愧吗？

&esp;&esp;她预见到了风险，却未真正阻止杜提点的决定，依然为病患开腹救治。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事涉天子病症，杜提点不会让步。

&esp;&esp;其中种种权衡考虑妥协，她无法诉之于口，心里那一丝晦暗也挥之不去。

&esp;&esp;程锦容缓缓地用力呼出一口气：“我累了。”

&esp;&esp;甘草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过来：“奴婢这就去厨房拎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更衣。”

&esp;&esp;程锦容嗯了一声，低声叮嘱甘草：“明日我就要进宫，剩余的四个病患，你不可懈怠疏忽。”

&esp;&esp;甘草点头应下。

&esp;&esp;……

&esp;&esp;程锦容确实疲倦，头一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她以为自己会做噩梦，其实并没有。这一觉，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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