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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谦的手僵在了半空,坏心思也被这一亲弄得半途而废。晏殊楼亲够了,突然停住了手,目光深幽地直视着杜明谦的眼:“铭玉,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看其如此严肃,杜明谦也正经起来:“王爷请说。”“事关你兄长的……”耳闻杜明谦呼吸一重,晏殊楼又犹豫了,“算了算了,不说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王爷,请说。”杜明谦按住了晏殊楼的手,神情肃然。“就是……”晏殊楼一抿唇,将自己对杜御恭是蒙面人的怀疑一股脑道了出来,还添了一句,“我告诉你,是因我信任你,你可别将我出卖给你兄长!我这可是给你提个醒,小心一些!”“不会。”杜明谦眼中盛满了复杂,“嫁出去泼出去的水,我是晏家人而非杜家人了。至于兄长的行为,臣也不敢下定论,但求王爷给臣一段时间,臣定会查个明白,给王爷一个交代。”“乖!”晏殊楼高兴地拍了拍杜明谦的胸口,把自己的脑袋拱来拱去,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就枕了下去,“我困了,铭玉,快陪我睡!”杜明谦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动着双腿掩盖自己的反应,轻拍着晏殊楼的背,哄他睡了。而杜明谦却毫无睡意,待晏殊楼睡得沉了,便给他盖好被,自己出门去了。他拐到书房,他奋笔疾书写了封信,招来慧质,交给她并低声叮嘱了几声,转身又往膳房的方向而去。翌日,晏殊楼是被香气给熏醒的,睁眼看到凑鼻而来的东西,瞬间湿了眼眶,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是桂花糕。桂花糕后,映着的是杜明谦的笑脸——眼底淡淡的黑晕,手指上沾的粉末,还有红肿的指尖,显出杜明谦为了做桂花糕而付出的心血。原来昨日从娘家回来,趁着晏殊楼沐浴时,杜明谦向慧质打听了桂花糕的由来。慧质告知他贤妃的老家盛产桂花糕,在晏殊楼幼年时,贤妃常做给晏殊楼吃,因而,桂花糕也成为了晏殊楼最爱吃的甜食。贤妃过世后,晏殊楼也曾唤人来做桂花糕,但都做不出合晏殊楼口味的,晏殊楼说没人能做出娘亲的味道了。听完这些后,杜明谦便去让慧质给他寻来了做桂花糕的食谱,打算亲手做给晏殊楼。晏殊楼身边真正亲的人,只剩下晏昭其同自己了,那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做出带着亲人味道的桂花糕呢。“王爷,早。”“早……早什么!”晏殊楼横过了脸去,用力一揩自己的双眼,“谁让你这时候做桂花糕了,我不过同你娘说说而已!”“王爷想吃,身为王妃自然得做给你么,”杜明谦悄悄地揽上了晏殊楼的腰,笑容不变,“王爷高兴便好了么。”“高兴什么!我不高兴!”晏殊楼将杜明谦手里端着一碟的桂花糕,随便丢到了床边的案几上,从床头暗格里掏出了一瓶药,倒出药液就往杜明谦红肿的手指头按去,动作粗鲁,但按揉得却甚是轻柔,“疼么?”杜明谦不再逗他了,笑着摇头:“有点疼,不打紧。王爷给臣呼呼便不疼了。”“呼什么呼,你当我小孩子么……自己呼!”晏殊楼丢开了他的手,顿了一瞬见杜明谦没反应,又把他的手抓了回来,“呼便呼,呼——”杜明谦笑得合不拢嘴了:“王爷,快趁热吃罢,不然一会儿凉了。”晏殊楼喉头哽咽,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垂下泪来,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先是被蒋氏的慈爱所染,又被杜明谦的关怀而感动,他一定是想娘亲了。拿起一个桂花糕,含着泪小心地放入了嘴里,桂花糕是新做的,很烫,一入口便烫得他的心都化了。毕竟是初次做,手艺还差了一些,有些还糊了,可这却是自母妃死后,他尝过的最有亲人味道的桂花糕了。这一日,晏殊楼将杜明谦赶了出去,自己蒙在被里,默默垂泪。前世几十年,都是自己一人默默地在这暗无天日的勾心斗角中,摸爬滚打地过来。在皇室中,家不成家,亲人不成亲人,唯一堪称亲人的晏昭其也被人所害,只留下他孤家寡人了。这辈子,让他重获亲情与爱情,值了。这日过后,晏殊楼对杜明谦的感情愈甚,更贪恋杜明谦,最后索性将自己的东西搬到杜明谦的偏房,与他同床共枕,问曰为何,答曰,杜明谦的身上有娘亲的味道。杜明谦苦笑不得。晏殊楼以杜明谦生病需陪同为由,在家待了几天,直到几日后他上朝时,方得知在他不在时,被禁足的晏品城竟被放出来了!☆、··长明晏殊楼听到这消息时,只是震惊了一瞬,又恢复了常态。晏品城会被放出来,在他意料之中。原来晏品城找了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内侍,帮他顶了罪名,言道是内侍偷拿了他的私章,购买了一处地,并将这块宝地,卖给了一富商建房,但因手续办得不全,这豪宅地契上的名字始终是晏品城的,并未改成富商的。至于豪宅中出现的巫蛊之术,则是那内侍因出宫时,意外见到杜明谦,对其容貌产生嫉恨之心,故在豪宅中使用巫蛊之术,暗害杜明谦。这一番托辞,看似有理,实则漏洞百出。一来,地契名字无法过户,富商又怎会可能愿意购置房屋。二来,杜明谦甚少出门,同那内侍又毫无交集,怎会就凭见了几次面,就生出害人之心。可是,这般说辞,天子竟然采信了,还将晏品城放了出来。但天子也精明,生怕自己直接将人放出,会引起非议,于是便称此事归根结底同晏品城监管不当脱不了关系,大罪可免,小罪却不可不罚,责令晏品城闭门思过,待到弱冠之礼时方出,而德婕妤地位不变,至于晏品城的外祖父,则停止调查。晏殊楼听罢这不冷不淡的惩罚,生了少许的愠怒,知晓天子偏宠晏品城,忌惮其外家,却未想天子偏心至此,竟对他只是罚闭门思过,却不罚俸。不过也罢,经由此事,晏品城在城东的那处私宅也将被查封,损失也是够大的了。再者,即便晏品城得以出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多得是法子来对付晏品城。在晏品城出来之前,他得先好好地讨好他的父皇,把父皇对晏品城的宠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日上朝,户部尚书当先出列,向天子禀报道,近段时日,璟朝南方一带大片干旱,百姓颗粒无收,生活困苦。奏请天子,征询其是否要赈济当地百姓。天子斟酌再三,决定着人勘灾审户,依据受灾程度抚恤当地百姓,若有极贫灾民,则依实情加赈。令毕后,天子认为南方干旱的灾情,几乎年年有之,他深表悲痛,遂决定让钦天监挑一个好日子,他要祭天求雨。众臣复议,高呼天子高义。晏殊楼也形式地弯身夸上几句,但在朝议后,将此事默默地记在心里。天子祭天求雨后,这日旬休,晏殊楼起了个大早,将还在床上睡得迷糊的杜明谦挑了起来,言道今日要去城隍庙上香,替百姓祈福。杜明谦还未醒转,昨日晏殊楼不知发了什么疯,在床上滚来滚去不说,还动手动脚,嘴里嚷嚷着要打什么人,弄得他睡得一会又被吓醒,最后他只好四肢俱上,把晏殊楼缠得紧紧的,不让他动,才能迷糊睡了过去。以致今早,晏殊楼醒来时,就很暧昧地拍着他,语重心长地道:“铭玉,你不必如此主动,我知道你想要,但你身体不好,我怕你承受不住,这事咱们过段时日再说!”杜明谦欲哭无泪。被拎上了马车,杜明谦还困得迷糊:“王爷,啊哈……”颠簸的马车让他睡意更浓,“你这是要去作甚呢?”“方才不说了么,去城隍庙上香,替百姓祈福。”晏殊楼捏起一块桂花糕,丢进了嘴里,咂巴咂巴地吃得正香,还识趣地拿了一块,喂给杜明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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