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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李隆基知道，孔子的这些言语，实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标杆，无论国君、臣工、百姓依此行事过于艰难，以国君为例，也只有太宗皇帝依此教化治国，其他朝代少有全部施行。

&esp;&esp;“沧海横流，唯有如此方显圣贤本色。”李隆基心中又暗叹一声，圣贤之言犹如黑夜中的明灯，令迷茫的路人心中燃起希望，由此奋勇而行。

&esp;&esp;李隆基笑问高力士道：“高将军，朕欲举办封禅大典，百姓会如何看此事？”

&esp;&esp;高力士答得很快：“封禅泰山，告于天地，则显陛下仁政辉煌，百姓定会鼓舞而歌。”

&esp;&esp;“嗯，你答得好。朕东行封禅，正为此意。”

&esp;&esp;高力士愈发摸不着头脑，不知皇帝又想到何种念头。

&esp;&esp;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十月十一日，封禅队伍自东都洛阳出发。宋璟率领留守官员立在上东门外，躬身为皇帝送行。

&esp;&esp;先导者为禁军的五色方队，分赤旗、黄旗、白旗、黑旗与青旗建队，每队的甲、弓、箭、刀、盾皆依队旗颜色而制。其行进之时甲色分明，旌旗猎猎，其兵士系挑选而来，个头皆高大匀称，极具威武之姿。

&esp;&esp;其后则为李隆基的大驾，其羽葆、华盖、旌旗、罕毕、车马皆依制设立，其执旗执仗、驾车驭马者以及警跸将士约有三千人。

&esp;&esp;再其后即是王公贵戚以及百官的仪卫，其中间有四夷酋长及使者的车辆。

&esp;&esp;最为壮观者当数王毛仲早就送至东都的数万匹战马。王毛仲依马之毛色将所有马儿分为五队，计有赤、白、黑、青、黄色，与前导的五色方队相呼应。这些马儿训练有素，在驭手的指挥下依序行走，其毛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匹织就的五色云锦正在缓缓展开。

&esp;&esp;队伍的最后，则是运送大批物资的车队。

&esp;&esp;数万人马迤逦而行，其彩旗飘扬，鼓乐喧鸣，浩浩荡荡，数百里不绝。如此多的人马，其饮食用度不可能随身携带，须由所经州县沿途供应。为了不使州县二度花费，封禅队伍的往返路线也事先确定。去程为出洛阳后到达荥阳，然后向东北方向行走，经滑州、濮州、济州、兖州到达泰山脚下；返程时经曲阜、曹州、宋州、汴州后到达洛阳。

&esp;&esp;十一月初六，李隆基率领百官抵达泰山脚下，并住进搭就好的“帐殿”之中。此时的泰山，空气中已显寒冷。武惠儿令人在一圆形帐篷中四周笼上炭火，居中的浴盆中注满热水，然后将李隆基请入帐中。武惠儿先用手试了试水温，说道：“陛下一路辛苦劳顿，想来沐浴一番之后定能解乏。此时水温适宜，妾服侍陛下入浴。”

&esp;&esp;李隆基一入此帐，就觉帐内燥热无比，看到四周那些通红的火盆，方知武惠儿的心意，遂解衣道：“好呀，想你也乏了，我们就一同沐浴吧。”

&esp;&esp;武惠儿上前帮助李隆基解衣，一边浅浅笑道：“陛下莫非忘了？妾说过此行随侍陛下，然到了此泰山脚下，深恐污了灵气，不敢让陛下沾染女色半分。自今日始，妾等不与陛下共寝一室，只会服侍陛下。”

&esp;&esp;封禅事大，李隆基心中也是十分重视。他闻听武惠儿此等言语，遂正色道：“是了，朕如何就忘了此节呢？惠儿，还是你识大义。不错，朕行大礼不敢近女色，明日还要斋戒一天。”

&esp;&esp;武惠儿将李隆基引入浴盆之中，温水的滋润令李隆基舒畅地张开四肢，武惠儿的一双纤手轻轻摩挲其皮肤，更令李隆基畅美，由此闭上双目静静享受。武惠儿那熟悉的语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是啊，应该斋戒一天。陛下远行疲惫，须养足精神再行登山，这也是对上天的崇敬之情嘛。”

&esp;&esp;十一月初九巳时，泰山谷口。

&esp;&esp;岱庙距登山谷口不远，此为道家圣地，例为举办封禅大典时的必参之所。李唐皇室尊老子为祖先，将道教奉为国教，则李隆基登山前须入此庙遥拜一番。为了准备此次大典，将作监此前早派人前来将所有建筑修缮一新，岱庙作为主要祭祀之所，当然花费不少。

&esp;&esp;一番祭祀之后，时辰已过辰时。李隆基率领众人离开岱庙，浩浩荡荡奔往谷口，这里是登山的。

&esp;&esp;登山的步道旁边，两侧除了遍插旌旗之外，王毛仲每隔十步即布上卫士。李隆基即来拜山，为示虔诚之心，决计不敢乘舆而行，他须步行登至山顶。他们从此登到中天门之后，须在那里备好的帐殿中歇息一晚，等人官秩已达五品也就罢了，如张观、郑镒等人也混迹其中，张说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一些。”

&esp;&esp;崔隐甫问道：“郑镒？此人莫非张说的女婿吗？”当初张说嫁女遍请群僚，崔隐甫与宴时曾见过郑镒，故有印象。

&esp;&esp;宇文融恨恨地说道：“不错，正是张说女婿。那个张观为中书主书，平时见了张说摇头摆尾似走狗一般，不是女婿又胜似女婿了。”

&esp;&esp;三人不再说话，互相对视，他们此时的心迹是相同的。

&esp;&esp;十一月初十丑时中天门

&esp;&esp;君臣们宿于临时搭就的帐殿之中，此时夜过子时，他们已然进入梦乡。

&esp;&esp;张说本已熟睡，忽被一阵声响惊醒。他睁开眼睛，耳听帐外山风强劲，继而“噼啪”的雨滴声音落满帐顶，他急忙掌灯披衣而起。就见左侧的帐壁被风鼓起，风雨带来的寒意令他缩手缩脚。张说心中不由得大震：坏事了，若如此狂风骤雨，皇帝如何登山呢？

&esp;&esp;源乾曜、贺知章、张九龄等人也被风雨惊醒，他们所住的帐篷与张说所居相连，看到张说帐中有了光亮，遂不约而同走了过来。

&esp;&esp;众人面面相觑，贺知章叹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我昨日还问太史局之人，他们说天气如此晴朗，不会有雨。唉，可惜一行禅师早逝，他若在此，也不至于如此手忙脚乱。”

&esp;&esp;源乾曜忧心忡忡：“再过两个时辰，圣上就该登山了。不说路滑难走，就是到了山顶，如此风大雨急，如何举办祀礼呢？”

&esp;&esp;张说也是忧心如焚，他撩起帐帘向外观看，就被一阵疾风疾雨推了进来。他一时呆立在那里默不做声，心中盘算补救的办法。

&esp;&esp;贺知章说道：“或者待雨停之后，再行登山？”

&esp;&esp;源乾曜说道：“这如何可以？登山时辰与祭祀时辰皆为事先卜出的吉时，如何能改？”

&esp;&esp;众人一时无语，唯听室外的风雨声。

&esp;&esp;张说最后打破平静，缓缓说道：“山间风雨来得急，走得也快。我们现在一时无法，唯盼风雨早一点停歇吧。”

&esp;&esp;风雨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果然渐渐停息。阴霾的天空云开雾散，竟然能看到闪烁的星星，山气也渐渐暖和起来。是夜山中山下燃火相属，雨刚住歇，那些甲士们又将火堆燃起来。若从山下向上望之，犹如群星相连自地达于上天。

&esp;&esp;十一月初十辰时泰山极顶封祀坛

&esp;&esp;山雨刚刚住歇，天色刚刚发亮，李隆基便率领众人向山顶攀登。他们用时一个多时辰，即到达山顶封祀坛。

&esp;&esp;东方的云海里渐渐出现一抹红霞，继而霞光万道，一轮红日似乎在地平线下“托”地一跳，顿时现出其绚红的面目。张说作为礼仪使，这日身披阔大的金色礼服，口呼道：“吉时已到。鸣乐，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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