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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孙氏、虞氏都是并州大姓,塔黑哪能不知,那副笑脸立刻变得更加谄媚:“哈哈哈~~这些高门嘛,就是不好相与。藏经纸我可不敢动心思,不过府上的白瓷,真的没有多余的吗?价钱好商量!”
&esp;&esp;这些日子,晋阳法会早就在匈奴贵人们中间传开了,尤其是左贤王还破格买了一批藏经纸,更是让“佛子”的名头响亮了几分。大帐之中那些热崇佛教的贵人哪里还能坐得住?就连塔黑收上来那些粗瓷,都有人抢着买去。匈奴王庭虽然早就颓败,但是朝廷历代的赏赐半点不少。这些坐拥金山的贵人,又怎能眼巴巴看着并州大姓把“佛子”府上的东西都买了去呢?
&esp;&esp;江倪端着木碗,品了口浓稠酪浆,淡淡道:“白瓷可是天授,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烧出的?不过寻常瓷器嘛,还是有些的。”
&esp;&esp;塔黑做了多少年买卖,何其乖觉,立刻堆笑道:“只要是梁府出产的瓷器,多少我都能收!米粮马匹都不算什么!”
&esp;&esp;没有白瓷,收些粗瓷也能赚大笔银钱。如今秋粮收割在即,按照市面上的价格,还真不亏!更别说,这姓江的只是说白瓷难烧,可没说烧不出啊!只要有个一件两件,多少花销都赚回来了!
&esp;&esp;江倪呵呵一笑:“如今府上都从太原运粮了,粮食还真是不缺,牲畜也够多了,还怕今冬养不活呢。”
&esp;&esp;上党的粮价还真比不上太原,更别提牲畜过冬的问题了。被噎的一愣,塔黑干咳一声:“换成其他钱货,也是可以的。江兄只管开口!”
&esp;&esp;要的就是这句话,江倪放下了木碗:“如今商道不通,有些东西确实不方便买卖,譬如牛皮、羊皮之类……不知塔黑兄能否弄些出来呢?”
&esp;&esp;塔黑犹豫了一下。这些东西对于匈奴人而言,确实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最近大帐有了动作,严控皮类外销,不是很好搞到手。然而管的再怎么严,只要量不是很大,应该也能偷偷运出一些的。思索了半晌,他终于咬了咬牙:“皮子也不是不行,但是只换粗瓷,我实在担待不起这个风险。如果你能允诺加五件白瓷,我便跟主人通禀,给你行个方便……”
&esp;&esp;“五件太多了!晋阳还供不上,哪能匀出来给你们!”江倪连连摇头。
&esp;&esp;“至少两件!不能再低了!”塔黑咬死不放,只为了粗瓷犯禁太不划算,他也不好跟上面交代,没有白瓷,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
&esp;&esp;看着塔黑表情坚决,江倪犹豫了一下,最终叹道:“罢了,让我也想想法子吧。”
&esp;&esp;听到江倪应了下来,塔黑不由喜上眉梢:“有兄弟这句话就好!来来来,再喝一碗酪浆……”
&esp;&esp;看着塔黑兴高采烈的模样,江倪也暗暗松了口气,这下郎主交代的事情算是办妥,就看能换多少皮料回去了。
&esp;&esp;※
&esp;&esp;“主公,踏在凳上,小心跨足。这马儿温顺,有我牵着,不会乱跑。”弈延站在一匹温驯母马前,小心翼翼的叮嘱道。
&esp;&esp;梁峰只想翻个白眼给他,这匹马身高恐怕还不足一米二,跟驴子也差不了多少了,更是离上辈子他在俱乐部里骑得那些阿拉伯马差的老远。他身体再不济,也不可能怕这个啊!
&esp;&esp;可惜有弈延在边上守着,梁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他的命令,踩在了木质的墩子上,费力抬腿,跨上马背。马背上的马鞍是最近才做出来的,跟那种简单鞍辔完全不同,而是仿造后世的桥型马鞍,两头高高翘起,中间紧贴马背,用皮革包裹着木料,又塞了不少软物,正好能固定身体。下方的马镫也换成了铁质,两边都有,能够稳稳把脚放在上面。
&esp;&esp;有了熟悉的马鞍,梁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还不错,就想催马,弈延已经拦在了前面:“主公,你先坐稳,由我牵马绕行一圈。”
&esp;&esp;说着,他的手已经拉住了笼头,母马乖顺的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走了起来。梁峰无语的看着弈延的背影,这样的骑法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公园里给孩子过过骑大马瘾头的,让他这么慢慢溜达可真要命。
&esp;&esp;然而不爽归不爽,风起
&esp;&esp;“成都王、河间王大军逼近,就要围困洛阳了!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如何能守得住?!”
&esp;&esp;“洛阳城坚,岂是乱兵能攻下来的?更别说殿上还有长沙王坐镇,长沙王勇武非凡,必能击溃叛军!”
&esp;&esp;“我看未必!如今领兵的可是陆平原,江东陆氏的大名你总该听过吧?我看不如按照檄文杀了羊玄之、皇甫商,把洛阳城让给成都王算了……”
&esp;&esp;“呸!连皇后之父都要杀的人,会敬重陛下吗?!让这样的乱臣贼子进了洛阳,岂不重蹈赵王覆辙!现在城中士气高昂,还有东海王和东赢公随侧御前,若是他们的亲兵挥军北上,肯定能掌控局势!”
&esp;&esp;“东海王?我看他未必……”
&esp;&esp;窃窃私语戛然而止,两个侍卫看着缓步从殿内走出的男子,同时闭上了嘴巴。就像没听到他们的议论一般,姜达步出了内廷,向着少府走去。
&esp;&esp;抵达王城已经一月有余,姜达却跟初入洛阳时一样,每日都谨言慎行,绝不多话。晋阳大疫当世罕见,被东赢公作为邀宠之功献于天子。伤寒祸乱国朝百余年,朝上诸公都对此法大感兴趣,但是更多人只是把这当做吉兆,而非可救万民的良方。与他同到洛阳的几位医寮属官纷纷投入了各位贵戚门下,唯独他,因为木讷寡言,又是医寮之长,被留在了宫中。
&esp;&esp;然而宫中规矩何其森严,防治疫病早就有了种种先例,他能提供的,也不过罕少几样建议。就因为这个,少府那些狡狯医官就把防疫重任推到了他头上。疫病这种事情,又有谁能做万全保证?压在姜达肩头的担子变得极重,迫使他每日进宫点卯,仔细检查宫中各项事宜。宫掖之中,多是消息灵通的士族子弟,因此他也早早从众人口中,听到了洛阳被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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