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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李佩雯盯着他，觉得不可能没说什么。

&esp;&esp;蒋卓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便回过头去，假装看书。看了一阵，他忽然又开口说：“妈，我以后不乱跑瞎玩、串胡同撒野了，也不跟人一起闹革命了。我会好好读书，给自己挣个好前程，撑起这个家，带您过上好日子。”

&esp;&esp;李佩雯听蒋卓说这话，霎时有些惊诧，惊诧之余，便觉心里像塞了暖水袋。

&esp;&esp;其实她两个孩子里，比较听话的是蒋珂。蒋卓一直不太听她的，总觉得自己很有主见，不需要别人来指引安排他的人生。虽然读书成绩不错，但平时并不上心。让他好好读书，跟害他一样。在外头厮混胡野都是他干的事，有时还会义正严辞地说李佩雯强权主义，跟她要民主。李佩雯觉得当时蒋珂换了魂突然跳起舞来，蒋卓坚定不移地支持蒋珂，其中一部分就是为了“反抗”她。

&esp;&esp;现在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怎么不惊讶？怎么不心暖？

&esp;&esp;李佩雯知道，一定是蒋珂在蒋卓面前说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突然这样。平时蒋卓虽然也懂事，知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养一家子不容易，但这么诚心地在这种问题上顺她心意地说出这话来，是头一次。仿佛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他从强行懂事并带着叛逆的少年，变成了真知事真有担当的男子汉。

&esp;&esp;但是蒋珂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不说，李佩雯也就不追着问。她拾起自己的针线活，呼长长松了口气，说：“闺女有出息了，儿子懂事了，我李佩雯的苦日子要熬出头咯……”

&esp;&esp;蒋卓看着手指下压着的书，目光坚定深邃，把书本翻向下一页……

&esp;&esp;

&esp;&esp;小巴车的铁窗栏生了锈，绣铁勾落在蒋珂的袖子上，下车经风一吹飘得无影无踪。

&esp;&esp;她拎着两个大行李包下了车站在车门外，抬头看向眼前的老火车站。广场上还贴着鲜红背景的大幅毛-主席画像，都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标志。

&esp;&esp;蒋珂正看着那画像，一个女生从车上下来，站在她旁边也拎着包停住。

&esp;&esp;这是北京招的另一个新兵，叫于怡姗，舞蹈学校招来的尖子生。她的行李比蒋珂还多，足有三大包，费劲地拎了下小巴车，这会儿已经搁脚边地上放着了。

&esp;&esp;舞蹈教员周老师站着点了一下人头，便跟昌杰明和安卜说：“你们两个，帮新来的同志拿行李。”

&esp;&esp;“是，周老师。”昌杰明率先应声，应完几步过来接下蒋珂手里的行李包。

&esp;&esp;蒋珂看他手里还有一个他自己的小号帆布手提包，便把他的包要了过来，说：“这个给我拿吧。”

&esp;&esp;昌杰明也不客气，道一句：“也不重，那你拿着吧。”

&esp;&esp;旁边的安卜还没动身，阴测测地看了昌杰明一眼，只好过去拎于怡姗脚边的行李包。他拎了两个，没什么话正要往前走，于怡姗突然开口说：“安干事，您能帮我都拿了么？我拿不动。”北方女孩子说话不显娇气，直剌剌出口就这样儿。

&esp;&esp;安卜顿住拎包的手，抬起目光上下扫了她一眼，这么个大身架子，怎么拿不动？但他扫视完于怡姗，也没说什么，默默转身把

&esp;&esp;领下周老师的任务后，施纤纤领着蒋珂和于怡姗往文工团营房去。

&esp;&esp;安卜和昌杰明两位劳力仍扛着行李跟着，在行李没到位之前，他俩走不掉。

&esp;&esp;文工团的营房是栋三层小楼，男兵女兵的宿舍都在这一座营房里，没有特意分出两栋楼。男兵的宿舍从三楼东头排起，女兵的宿舍则从一楼西头排起。

&esp;&esp;一楼的宿舍现在已经被住得差不多了，所以蒋珂这季招来的新兵都住二楼。

&esp;&esp;施纤纤领着蒋珂和于怡姗踩上水泥楼梯往楼上去的时候，跟她俩说：“每季招过来的新兵都不会很多，有时候一个宿舍都住不满。”

&esp;&esp;蒋珂和于怡姗不知道每一季的新兵少到什么程度，等到了宿舍，便发现，这一季招来的女兵连她们两个在内也就只有四个。照施纤纤的说法，这还是多的，四个人，正好把一个宿舍住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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