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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在喜爱的人前会好点,总之还是有些憨直。跟春归倒是不见外。”
&esp;&esp;宴溪没说话,站起身向窗外看了看,春归正用手捧着一捧雪放在盆中,不知与三小姐说着什么。三小姐娴静,春归欢脱,二人站在一起倒养眼。宴溪心眼动了动,指了指三小姐:“与其让你父亲做主她的婚事,不如你来。京城青年才俊这样多,倒是不用挑家事极显赫的,重要的是与她合得来,待她好。”
&esp;&esp;宋为点点头,站到宴溪身侧与他一起看二位女子玩雪。春归的小脸儿一冻就红,与三小姐说话之时一直笑着,她的笑在阳光之下,晃的人心中直痒痒。宋为在这一刹那终于了然自己这些日子那些彻头彻尾的摇摆和难过究竟来自于哪里。是春归。
&esp;&esp;宋为从不肯承认自己是爱着春归的,打往事莫重提(二)
&esp;&esp;文华帝挥手屏退了下人,起身站到窗前,窗外的雪下的颇有一些气势,把整个皇宫盖个严严实实。这会儿各宫都在张罗过年,只有永明殿内一如既往的安静。叫大太监守住门,不叫任何人进来。
&esp;&esp;这些年文华帝愈发的内敛,那些张扬的人和物件渐渐入不了他的眼。心里惦记的女人是一文不名之人,一根素簪将头发挽起,一身素袍套在身上,像极了礼佛之人。就这样一个女人,入了他的眼,让他抓心挠肝夜不能寐的惦记。这在他这辈子,还是头一遭。那女人却手眼通天,悄无声息的跑了。派出的人找了多半年,却还是没有动静,眼看着明日就要过年了,文华帝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不觉便叹了口气。
&esp;&esp;教他心绪烦乱的不仅这一件,还有那镯子,在世上消失了四十载,登基后无论怎样找,都杳无音信。拿镯子的人也沉得住气,明知那镯子是通天法宝,愣是没拿出过一次。也兴许这些年没遇到过难过,也兴许人就是死了。他回身看了看案上的镯子,正散着温润的光。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今再想起来竟还是觉得心绪难平。
&esp;&esp;“皇上,太后请您过去一趟。”大太监看文华帝在发呆,一直不敢开口。太后的人在门口等的急了,不停朝他使眼色。没办法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便垂着头候着。这大半年文华帝心情不好,大太监跟在他身边几十年,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但这世上之事就是如此,哪能事事顺心?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宫里这些娘娘,为了荣华富贵母家尊荣,窝在这巴掌大的后宫斗的不可开交。有人喜欢斗,就会有人不喜欢斗。那女子水一样沉静,性子又是那样高洁,你要她进宫,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esp;&esp;文华帝听到大太监说完话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伸出手:“更衣吧!去太后那。”他生的好,近半百的人却看不出什么年龄,头发乌黑,身材矫健,加之长年累月身居皇位,一身贵气自是无人能及。大太监为他披上一件纯黑的大氅,又命人拿了一把油纸伞,这才出门去。
&esp;&esp;进门之时太后刚做完蔻丹,手指伸直了晾着不敢拿弯。看到文华帝进门朝他笑笑:“倒是没有大事,这不是明儿过年了么?我寻死着与皇上商量商量眼下宫里朝里这些孩子的婚事。”
&esp;&esp;“太后做主即可。”文华帝一听,又是婚事,头便隐隐作痛。清远的事气的他好些日子睡不好,想起来就心疼。他自觉愧对清远,这些年把好的都给了她,就连她的婚事,为她挑的都是大齐第一大将军。结果清远不争气,看上个江湖郎中,这让文华帝动了要人命的心思。
&esp;&esp;“若说我做主,眼下有几人的婚事还是要思量,清远是头一个、其次是穆府的宴溪、宋府的宋为、还有新科状元欧阳澜沧…依哀家看,这些人都是有主意的。我看那欧阳澜沧,一表人才,性子也好,虽说家世差了些,好在人已经入仕,提点着一些总还能有出息。不如,就指给清远吧?”
&esp;&esp;“………这等大事,儿子还是要与清远商量。清远脾性好,但总归是朕的女儿,性子里还是有一丝倔强。若是这么生硬的指了,万一闹起来,不好看。”文华帝强拆了清远和姜焕之,这刚几日就指婚,换个人也过不去这道坎。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心中还是疼的。欧阳澜沧他的确是看上了,但他家世不行,文华帝也舍不得让清远嫁他。宋为倒是尚可。他打着注意搪塞太后,太后何等人物,自然看出来了。于是笑了笑:“那便听皇上的。今儿哀家与皇后也说了,这些孩子的婚事看似简单,其实关乎着朝政布局,最终还是要看皇上如何想。说起这个,哀家多句嘴…敬事房的册子哀家翻来看了看,发现皇上已经许久不召幸了,是因着政务繁忙吗?”
&esp;&esp;“是。近半年江山不稳,西线闹了瘟疫、琼州闹着匪患,心绪烦忧,怠慢了后宫。待过些日子情形好些再说吧!”说完看了看太后的手,古稀之年保养得宜,一双手除了生了一些斑块,竟看不出异常:“母后的手,好看。”哄了她一句而后站起身:“儿子先回永明殿,明儿宫宴还要劳烦母后操持。”
&esp;&esp;这一路向永明殿走,想起刚刚太后的话:让清远和欧阳澜沧成亲,太后的心思文华帝自然懂,她不喜清远的母妃,自然也不喜清远。无非是碍着自己的情面,假意顾着她,为她挑一个家世不好的夫君,也能震慑其他嫔妃。
&esp;&esp;他烦闷的对一旁的大太监说道:“明儿一早,招穆宴溪进宫。近日坊间不是传他的相好到了京城吗?一起带进宫。”
&esp;&esp;大太监不知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弯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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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太监到穆府之时,宴溪和春归刚刚进府。二人在宴溪的私宅胡闹了许久,春归疲累的狠,是宴溪将她抱回穆府的。
&esp;&esp;大太监传了圣上口谕,又打量一眼跪在地上的春归。这女子面若桃花,心道穆将军眼刁,果然给自己挑了个最好的。欠了欠身走了,穆老将军站起身,对着穆宴溪和春归说道:“圣上面前谨言慎行。”看似是说给宴溪听,实则说给春归听。
&esp;&esp;穆夫人看了看春归穿的衣裳,过于朴素了些,于是上前道:“到我房里挑几件衣裳吧,平日里怎样穿不打紧,面圣还是要注意些。”
&esp;&esp;春归不忍拂她好意,点头随她去卧房。穆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穆夫人作为当家主母,绫罗绸缎自是不少。一头埋进去,挑了几身从未上身的衣裳出来,还是二十几年前,没有宴溪之时做的。到了这会儿也没过时。
&esp;&esp;捡了一件鹅黄衣裙帮春归穿戴上,春归一张微红的小脸趁着这鹅黄格外鲜嫩,穆夫人舍不得移开眼:“就这件罢?你生的这样好,穿什么都好看。那几身也拿走,这件象牙白大氅明儿套在外面,再配上珊瑚红的头面,有素净雅致也有艳丽。”
&esp;&esp;“多谢伯母。”春归点点头,而后照了照镜子:“伯母的衣裳真好看。”
&esp;&esp;“好看你就都拿走,左右我也穿不上了。一把年纪穿这样的衣裳,有些不庄重了。”说罢向外推春归:“你快去歇息,明儿还要进宫,养养气色。”
&esp;&esp;第二日一早,宴溪便拉着春归进宫了。宫里过年十分讲究,宫人们天还未亮就开始忙碌。到了永明殿,文华帝已经起了。大太监带着宴溪和春归进去,二人刚进门就跪下请安。
&esp;&esp;文华帝正在吐纳,瞥了眼春归,眉毛动了动:“起来说话吧!”
&esp;&esp;二人站起身等着文华帝发话。文华帝看着穆宴溪沉着眼站在那笑出了声:“穆将军何时这样懂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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