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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她话音落时，顶上刺啦一声，无数碎瓦落将下来，头上破开一个大洞。此时庙外雨早停了，白泠泠的月光洒进屋来，照亮了摆在香案后头的泥胎佛像。那佛像掉了半拉脑袋，被这月光一照，原本慈悲的脸上竟显出三分狰狞来。

&esp;&esp;突然狂风四起，像是夏日山洪般撞开庙门，涌进庙来，吹得地上干草四下乱飞。

&esp;&esp;少女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顶上那处破口。

&esp;&esp;重韫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屋顶上蹲着一个人，身上肌肉虬起，衣袖自肩膀处寸寸碎裂开来。他躬着身，将脸探进洞来，头上明晃晃九个戒疤，只是已不复初见时的白色，而变作一种类似于凝固了许久的血液的那种红褐色。

&esp;&esp;风卷着干草往上，正好擦过那僧人的脸，像是被惊动了一般，那僧人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esp;&esp;重韫见到他的眼睛，心下也是微微一惊：怎么，这恶僧的眼睛竟便成这样了？他的瞳仁已经不见了，两个眼眶内只剩下夹杂着些许青灰色的眼白，看上去分外骇人。

&esp;&esp;重韫心中惊骇，忙往前一站，将姑娘护在身后，低声问道：“这僧人，是何物？”

&esp;&esp;他这一说话，便见那僧人眼球转了转，脸转过来，口中“嗬嗬”两声，突然就炮弹似地从那处破口弹飞进来。

&esp;&esp;千钧一发之刻，重韫只觉腰上一紧，却是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单手抓住他的腰带，硬生生将他拖离了原地。

&esp;&esp;刚才僧人那击来得惊魂，两人对视一眼，少女朝他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紧贴双唇，示意重韫，千万别说话。

&esp;&esp;少女抱着他的一条手臂，依偎过来，紧贴着他，两人并肩站着，只见那僧人进庙之后，四肢均落在地上，姿势如同犬类，只睁着一双青白青白的眼，一动不动。

&esp;&esp;他不动，重韫自然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经了方才那遭，重韫自然明了，这僧人似乎对人的说话声分外敏感，只要不开口说话，他似乎就不会发动攻击。

&esp;&esp;四下里凉风嗖嗖，少女虽不怕冷，可这风吹得到处都是粉尘，呼吸几遭，便觉鼻腔内一阵发痒，忍不住拿手揉了揉鼻子，又忍了忍，终是没忍住，阿嚏——，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

&esp;&esp;她这喷嚏一响，便见那僧人弓起脊背，不过却就着那个姿势没再移动。

&esp;&esp;少女看了看，觉得不对劲。不对。

&esp;&esp;是不对。下一刻，她猛地拉了重韫一把，拖着他向庙外狂奔：“跑——快跑！”

&esp;&esp;恶僧

&esp;&esp;两人一路狂奔，只闻身后风声响动，却是谁也没功夫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开玩笑，逃命重要呢，谁有空管那是个什么东西，总之绝对不是人。

&esp;&esp;先头一段路还是少女拉着重韫跑，没几步便被重韫后来居上，现下变成重韫拉着少女跑。可惜少女运道不好，跑着跑着便崴了脚。她这一摔，倒是连累了重韫。两人双手握得极牢，重韫被她的力道一扑，也跟着摔了个狗啃泥。

&esp;&esp;爬起来，袖子在嘴上一抹，呸呸。

&esp;&esp;重韫伸手一拉，将少女拉起来，“快跑。”

&esp;&esp;少女才迈出一步，就痛吟一声蹲下身去，拿手捂住腿脖子，泪眼汪汪，“疼，疼，疼。”

&esp;&esp;身后草木哗哗响动，那声音越来越近了。重韫无法，只得弯下腰，道一声“得罪了”，一手穿过姑娘臀下，一手扶上少女肩头，将人打横抱起，复又撒足狂奔。

&esp;&esp;少女将双手绕到重韫脖子后头，紧紧抱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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