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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2页）

&esp;&esp;“哗啦”又是一阵海浪拍在周承嗣的脚下，而那道身影也已经靠近了他，停留在他两步远的水里，然后朝着他露出了脸，而身体和下半身的鱼尾则都在水里。

&esp;&esp;“你不是说想看我长什么样？”周承嗣听到她开口道，“现在你看到了。”

&esp;&esp;哪怕在这这之前有种种猜测，但现在真正见到了她的样子，周承嗣还是有些难过，“细女。”

&esp;&esp;他宁愿这个不是她，这样她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esp;&esp;“你不怕我？”细女故意翘起了鱼尾，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

&esp;&esp;“你的尾巴很漂亮。”周承嗣忍着眼泪道，“他们说，你的眼睛是蓝色的。所以，你们说的治好我，就是把你的眼睛换给我吗？”

&esp;&esp;“这份礼物你不喜欢？”细女道，“但这是我唯一能报答给周夫人的东西了。她当年的恩情，我始终都记得。”

&esp;&esp;“对不起。”周承嗣道歉道，“倘若当年我们把你带走了就好了。”

&esp;&esp;细女笑了起来，“善良的人总会嫌自己做的好事不够多，而作恶的人却总觉得自己做的都不是恶事。你不必为这个自责，我的仇我自己已经报了。当初那个禽兽和他儿子不是死在风暴里，而是我故意弄翻了船，让他们淹死在海里。

&esp;&esp;你不知道，当时看着他们一脸恐惧的模样，我心里有多痛快。最可笑的是，那个禽兽在临死之前还求我，让我救他的儿子。说他罪不可赦，但是他的孩子是无辜的。”

&esp;&esp;说到这，细女冷笑了一声，“他也配提‘无辜’这两个字？然后我就让他抓着了木头，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子是怎么死去的，就和当初我看他怎么杀了我娘一样。所以周承嗣，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我的手里也沾了人血。”

&esp;&esp;“是他们活该。”周承嗣道，“他们不该那样对待你。”

&esp;&esp;“我这么可怕，你还要为我说话？”细女道。

&esp;&esp;“你只是对恶人可怕而已。”

&esp;&esp;“你只和我相处了三个月，就这么确信我是个好人。周承嗣，我愿意把眼睛给你，是因为我欠你们的人情，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好人。”细女道，“知道我做得馄饨为什么鲜美异常，其他人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来嘛？

&esp;&esp;因为里面有鲛毒。河豚毒，所以鲜，鲛毒也是如此。一点点吃，不会有任何的异样，只会觉得这味道鲜美异常。但是日积月累，吃的多了，毒就会越积越深，最后毒发身亡。

&esp;&esp;鲛毒最厉害的不是让一个人死就完事，而是毒会散播出去，就像瘟疫那样。你们真应该感谢你周老太爷，当初若是没他阻止那些人吃我娘的尸体，临海府城早就成了地狱。而现在，他们也该感谢周夫人。”

&esp;&esp;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的真相，周承嗣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esp;&esp;听他久久无言，细女自嘲一笑：“怕了吗？”

&esp;&esp;周承嗣摇头，“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道，“但我还是相信，若你没有遭遇这些，你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esp;&esp;这一回，换来的是细女的沉默。

&esp;&esp;许久后，她才道：“如果之所以是如果，是因为它永远都不会发生。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esp;&esp;“但现在至少你没有这样做，我们都还活着，你的馄饨铺子也没再继续开。”周承嗣道。

&esp;&esp;“如果不是那两个人，我怎么可能会放弃。”细女不悦道。

&esp;&esp;“不，你会放弃。我知道，你一定也在等人来救你，不然是话，你要想让瘟疫散播，那临海府城的人早就死了好几回。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也没有那么罪无可赦。所以，请不要贬低自己。”周承嗣恳求道，“从前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是细女，以后不会再有人让你不开心。”

&esp;&esp;宛如软肋被击中一般，细女撑在沙滩上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沙子，她有些慌乱，甚至想逃避这些，“今天和你说得已经够多了，我要走了。”

&esp;&esp;她转身要走，可这时周承嗣却从礁石上跳到了她的面前，然后抱住了她。

&esp;&esp;海浪扑倒在两人身上，周承嗣被浇湿了一身，他却迟迟没有放手。而他怀里的细女则浑身僵在原地，双手无所适从。

&esp;&esp;她还是

&esp;&esp;赵兴泰轻咳一声，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但是看他那表情，似乎还有些不太死心。

&esp;&esp;傅杳也不管他。

&esp;&esp;有些念头不是旁人说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还是得他自己去撞一撞南墙。

&esp;&esp;大年初一开始，道观又变得热闹起来，来上香的香客比往年更多。

&esp;&esp;杜县令都带头来上香了，其他人自然跟上。大有里水一半的香火都在青松观收了的感觉，其他道观心里羡慕，但也无可奈何。

&esp;&esp;就这样，一直到上元节过后，三娘去长安时，才知道余阁老和柳家的亲事在正月十六正式定了下来。

&esp;&esp;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三娘心里还是有些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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