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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于飞（第2页）

&esp;&esp;“月儿，你不能这样。不能像儿时那样只顾吟诗作赋，风花雪月。你一定也有许多东西，比我重要许多。你是一国公主，代表着大周□□气象，不可以随心所欲。”

&esp;&esp;“公主，不就是该娇纵任性的么？”

&esp;&esp;这就是□□气象，这就是□□公主。她想把你从天下人那里抢过来。她自私地想占有你。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你。她想和你在众人面前牵手。她想嫁给你。

&esp;&esp;“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婉儿说。

&esp;&esp;这句威胁语气太弱，任谁听来，都称不上是威胁。太平却还是软下去，低头乖乖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esp;&esp;“你呀，吓唬司狱的时候神气得很，把书韵拎出去时又厉害得很。人前有模有样的，现在怎么倒成了这般，真是受不了。”她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很美。

&esp;&esp;太平也憋不住笑了。

&esp;&esp;笨蛋。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很特别的人。很特别。她说。

&esp;&esp;俩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静默了片刻。似乎都在享受这难得的温情。

&esp;&esp;“婉儿，你说天下重要，那么，天下究竟是什么呢？”过一会儿，她又问。

&esp;&esp;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esp;&esp;太宽泛了些吧。

&esp;&esp;思索片刻，她说：这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esp;&esp;婉儿，你教教我嘛。

&esp;&esp;她停下来，目光落在公主的面庞，夜晚柔和的光线映着脸颊，美得不可方物。

&esp;&esp;还记得那年除夕，你牵我的手，置身于热闹的长安城里。那时，远处无尽的山河，千万点灯围坐火炉边的百姓，近处喧闹的驱傩队伍，买蒸饼的小贩，耍百戏的艺人，还有……还有身边的你。

&esp;&esp;这就是天下。她说。

&esp;&esp;原来，这就是你爱的东西，你的心之所向。太平默念着婉儿的话，对待这个难缠的情敌，她毫无办法，也不用去寻什么办法。胸中有天下的人，怀里是江山。不负江山，她只能负你。即便她不想负你。

&esp;&esp;歌阑舞罢闲无事，纵恣优游弄文字。[r1]如果你不爱世人，大概就会过上那样的日子，恬淡而幸福。但你爱上了天下，这正是你之于你，与所有人不同的地方。正是让我沉沦，让我万劫不复之处。

&esp;&esp;我可以把你绑在身边，让你只做我的爱人。可是那样太自私了，对你如此，对天下亦然。

&esp;&esp;“婉儿，下辈子，你不会忘了我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esp;&esp;“忘不了了，想忘，也忘不了。”她答。四更去早朝，赶去尚药局取药，还记着差人给公主府送信。一天忙碌下来，她已疲倦极了，再也支持不住。

&esp;&esp;“乖，睡吧。听话。”她的声音轻柔，“公主也要听话。”

&esp;&esp;看着婉儿渐渐入眠，神色那样安稳，太平扬起脸，唇凑上去，吻她额头的墨痕。轻轻一碰，身子就微微颤起来。她稍稍离开，凝视着这道痕迹。那是为她留下的。又吻下去，舌尖柔和地舔舐，总也吻不够。

&esp;&esp;她想着，说不定自己上辈子就投了忘川，今生才得以相见。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样喜欢这个人。

&esp;&esp;好喜欢你啊，婉儿，说不出的喜欢，世上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绘。

&esp;&esp;不知千年以后，我们能不能好好在一起。一次，哪怕就一次。

&esp;&esp;夜已消逝，天色微明，相拥的人却无法离开彼此。

&esp;&esp;数日后，清晨。

&esp;&esp;阳光一缕缕洒进这间卧房，她们互相为对方描眉、点唇，抹匀胭脂。没有人打搅，安安静静，无声的美好最是令人留恋。

&esp;&esp;再不能拖延下去了，那样不过是延长这怅然与黯淡。

&esp;&esp;“我走了，公主。”婉儿终于开口，“今日还要去史馆。待会儿，你也该离开了。”

&esp;&esp;都不该有什么牵挂，都不能给什么承诺。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走下去。就此别过吧。让我最好的样子留在你的记忆里。也让你最好的样子留在我的记忆里。

&esp;&esp;太平睫毛低垂下来：“婉儿，我不勉强你。我这辈子最不会的，就是勉强你。”

&esp;&esp;再叫我一声“月儿”可好？我还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esp;&esp;月儿。

&esp;&esp;她闭上眼睛，那一声，仿佛又回到长安的除夕夜，灯火通明。那是她就让她们直接私奔。可我却只能站在一个历史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她们一点一点走近死亡。

&esp;&esp;曾经和朋友开玩笑说，我写的是社畜婉儿：女人只会影响我工作。现在看来，也不无道理。隔着山河，她们有太多无奈。

&esp;&esp;在这章的结尾，还是要留一点希望的。不能让大家看了心情不好对不对？下一次开虐，大概是副cp或者就到唐隆政变了。后几章会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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