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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此处罢,我们从这儿走水路南下。”楚龙吟轻轻拍了我一下,而后伸手敲了敲车厢叫楚凤箫下车。众人背了行李下车,送我们来的两辆马车便各自回去了。我背着楚龙吟一些重要的、必须贴身带的行李跟在他身后往码头行去,楚凤箫也面无表情地走着,身旁的子衿更一直是个冷面小郎君,反正我从没见他笑过,主仆两人一对白板脸,若是庄秋水再走在旁边,三个人可以碰一张了。这载客的船也分三六九等,穷人有穷人坐的小船,富人有富人坐的大舫,且船也有长途用的和短途用的,长途用的造价更高,结构更结实实用,而我们买的就是这种长途船票,船上乘客也多是些有钱人或商人。这艘巨大的船共有三层,最顶上一层用现代话说就是“头等舱”,一般住的都是主子有钱人,鱼哥似地缠在身上。“臭小子,一肚子心事只不肯对我说是不?我倒要问问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楚龙吟学着我曾经的口气幽怨无比地道。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你别学我说话!恶心死了。我的确是有心事,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或者是我认为自己应该可以解决的,要是实在解决不了会告诉你的。”“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把我当成了你的什么人?”楚龙吟无赖地追问。“当成……唔……嗯……”我冥思苦想。楚龙吟好气又好笑地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凑到耳边暧昧低笑:“当成是你男人。”“那,我也是你的男人了?”我恶趣味地想到互攻问题,口头上占着他的便宜。楚龙吟大概也觉得这种说法很别扭,翻着眼睛想了想,道:“我是你男人,你是我的小男孩儿,明白了否?”“你把我当孩子?好哄好骗好欺负?”我挑眼儿看他。“身上毛还没长全呢就想当男人?”楚龙吟谑笑着道。我这脸登时烫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男的了,肆无忌惮地说荤话!一时又窘又尴尬,拼命想要推开他起身到外间暂避,谁知这家伙一见我脸红了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摁住我的双手,眼睛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满面的淫笑:“啧啧,老爷我最爱看小情儿脸红红的样子,苹果似的,真想咬上一口。”说着便俯下脸来,果真照着我的脸颊咬了一口,直让我又疼又痒,拼命摇头:“放开我!你这混蛋!”“哟嗬?!敢骂老爷混蛋?!那老爷若不当真混蛋一回还对不起你了!”楚龙吟邪笑着再次咬下来,却不用力,只轻啮细碾着由我的颊畔慢慢滑上耳际,双唇微启吮住耳垂儿,舌尖轻轻地拨弄,直令我忍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激凌,连脚心儿都麻了。楚大混蛋的手也不闲着,轻轻握住我的脖颈,指尖一动便滑进了领窝儿去,一寸寸轻揉着画着圈儿,慢慢地深入,直到滑上我的肩头,灼热的掌心几乎要将我烘得迷失了神智,唇畔不由自主地飘出一声微吟,竟因此招来了他双唇霸道的深吻,一刹间真应了那句“天雷勾地火”的话,唇舌纠缠了不知几个回合,直到有人在外轻敲房门才蓦地惊醒过来,见自己的衣襟早被楚龙吟拉扯开了道大缝,露出一小片肩下的肌肤来,再看向他……这流氓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倘若不是这敲门声及时响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你干什么!?”我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低斥。“这绶带系得太紧了,方才亲嘴儿险些喘不过气来,你想憋死老爷我么?!”楚大流氓理直气壮地道。顾不得再同他计较,我连忙推开他跳起身整理衣服,他却不慌不忙地就这么倚在床栏上笑眯眯地看着我,道:“情儿的肩膀好嫩滑,惹得老爷我心痒痒的。”我脸红着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去开门了,你就这个样子么?”楚龙吟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系腰带的裤腰,笑道:“反正来找老爷我的除了楚老二就是这船上侍者,大家都是男人,被他们看两眼春光老爷我也损失不了什么,去开罢。”我便依言过去开门,见立在门外的果然是船上侍者,是挨屋送热水的,便接了壶,回来给楚龙吟泡上茶,他因昨晚处理手头上最后一点的卷宗没有睡好,便说趁午饭前先小睡一会儿,伺候他躺下后我便从里间出来,坐到外间床上看带来的闲书。差不多近午时候将楚龙吟叫起来,问他在哪里吃午饭,因位于船尾处的大厅是专门用餐的地方,可以在厅里用,也可以吩咐侍者把饭端来房里用,楚龙吟便说不去餐厅同别人凑那个热闹,只在房里用饭即可,遂让我去把楚凤箫叫过来一起吃。不得已,我只好从房里出来去敲隔壁楚凤箫的房门,子衿将门打开,淡淡看了我一眼,偏身让我进去,见里间门关着,便问子衿:“二爷可在里头?”子衿略一点头,只管坐回床边鼓捣行李,对他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早已见惯,因而也不再多说,上前去敲里间房门,听得里面楚凤箫道:“不是说了莫要扰我么?你若闷了就自己在船上四处逛逛罢,别惹事就是。”看样子楚凤箫对子衿也很是宽松呢,不仅仅只是对我而已。一下子想起了他百般的好来,早上那点子气便骤然消散了,于是轻轻一推门进得屋去,顺手将门在身后关了。见楚凤箫正坐在窗前椅上,一手支着头望着窗外河水发呆,听见门响回过头来,见是我进门不由怔了一怔,黑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如兄如弟“楚二爷在想什么?”我慢慢走过去问道。“在想你几时才能消气。”楚凤箫答道。“猜中了么?”我问。“没有,”他眨了眨眼,“比我预计的要早了十天。”“噗……”我笑出声,捶了他一拳,“你就得瑟吧!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儿,生个气要十来天?!”“情儿一向有气量,这我倒是清楚的。”楚凤箫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喏,送你的,算做今天上午的赔礼。”说着从桌上拈起一张纸来,见那上面是一幅黑白写意画,画的主角正是我,托着腮坐在窗前,神情惟妙惟肖。我笑眯眯地接过画来,道:“早就知道你擅长丹青,只是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你画的作品,当真是惜墨如金呢?行了,冲这幅画也原谅你了!”楚凤箫笑了笑,垂下眼帘收起一腔心思,道:“要用午饭了罢?楚老大要在哪里吃?”“去我们房里。”我将画小心翼翼拿好。楚凤箫带着子衿同我一起出门至隔壁房中,和楚龙吟在外间窗前小桌旁面对面坐了,从窗口望出去正可见宽阔无垠的恒昌河在碧空白云下缓缓流淌。因屋中也没旁人,楚龙吟便让我和子衿也坐至桌旁四个人一起吃,子衿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依言坐过去,而后我才跟着坐下。楚家哥儿俩边吃边聊,说起这船沿着恒昌河再往南行两天的路程便会入海,到时风景更非一般,在海上行个七八天后才是我们要去的第一站沛城。我和子衿只管低头默默吃饭,忽见一双筷子夹着块肉送到了我的碗里,不由一怔,抬头看过去,却是楚凤箫夹的,眼睛并不看我,只作随意的样子认真扒着碗里的饭。听得楚龙吟一声笑,道:“要夹也不说给我们情儿多夹几块儿肉,小气!”说着索性直接夹起一根大鸡腿放到了我的碗里,一只不老实的脚丫子在桌下摩梭着我的小腿。“谢老爷。”我咬牙道,想狠狠踩他一脚又怕动作太大被另外两人发现,只好拼命收回腿来躲过他那流氓大脚。“咦,怎么不谢你们二爷呢?当真是嫌他夹的肉小?”楚龙吟这混蛋偏偏想让事情发展得更尴尬,挑眼儿瞟着楚凤箫坏笑不已。“吃你的罢,烦不烦人呢。”楚凤箫没好气地道。普天下能治住楚龙吟的只怕也就楚凤箫一人了,见那流氓满是委屈地撇了撇嘴,果然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吃饭,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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