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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山壁上处处有突起的岩石，赤裸的汉子们坐在石上，正瞧着船上众人。

&esp;&esp;这一段遍布怪石的地方大约有半里，司马凤等人的船不大，约二三十个汉子可以扛起，走过这一段，过了这一段之后便可以再次上船前行。阿四问了价钱，吃惊得下巴都掉了：“一人一两银子？！”

&esp;&esp;“这可是搏命的活儿。”船工道。

&esp;&esp;司马凤倒不是疼惜这银两，但觉得并无必要，于是转身命众人拉出舱中马匹，上岸走陆路。船只暂且停靠在附近的港口，因船上有少意盟的标示，无人敢动歪脑筋，司马凤带着这几个人立刻上路了。

&esp;&esp;虽然蓬阳那头没听到任何消息，但越是走近荣庆，众人在茶摊里休息的时候都能听到人们在低声议论荣庆城中发生的事情。

&esp;&esp;“听闻是赤神作祟。”有人小声道，“赤神峰上面的庙宇都荒废了，许久没人打理，这不，惹恼神仙了吧。”

&esp;&esp;“赤神峰本来就是赤神化身，赤神都没了，谁恼啊？”有人笑着反对他的说法。

&esp;&esp;原先说话那人嘿嘿怪笑：“赤神没了，可还有她兄弟啊。凡人不去拜祭自家妹子，那还得了，得惩罚一二。”

&esp;&esp;众人嗤之以鼻，并不相信。但茶摊的小二却听得十分认真：“说不定真的是赤神呢。我听说那十二桥（3）

&esp;&esp;一直立在旁边的仵作出声道：“确实重了一些，也胖了一点儿。家里的鞋子套上去都有些紧了。”

&esp;&esp;司马凤挑挑眉头，没有出声。

&esp;&esp;他低头去察看小童额上的伤口。伤口是从桥上摔下来后被溪中石块造成的，口子很大，是致命伤。司马凤打量着小童手脚的衣裤：“这些衣服是新换的？”

&esp;&esp;“不是。”巡捕说，“他家人确实想给他换衣服，但我们大人说不可破坏尸体，当时他家人已套上了一只鞋子，最后被我们剥下来，仍旧穿着死时的衣服。”

&esp;&esp;“这是死时的衣服？”司马凤又挑了挑眉。

&esp;&esp;巡捕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没错，他摔下扶燕溪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新衣服。”

&esp;&esp;司马凤示意仵作上前。仵作所说的话和他观察到的并无不同：小童鼻腔和喉中存有积水，但真正有威胁的伤是额上的口子，撞击之后立刻血流不止，小童在昏迷状态下大量失血，且呈现出溺亡迹象，若要真正判断怎么死的，还得剖尸检验。孩子身上并无任何外伤，全身十分完整，甚至可以说健康。

&esp;&esp;“小的不能剖尸。”仵作说，“以往随小人一起探查尸体的都是巡捕伍大人。但伍大人回乡探亲了，这孩子的尸身便一直放着。”

&esp;&esp;司马凤了然地点头。大部分的仵作确实不被允许剖尸，因仵作这行当低贱，多为“贱民”担任，死者为大，贱民便不容许随意翻检和解剖尸体。

&esp;&esp;他冲阿四勾勾手指，阿四立刻将他的皮袋子递过去。

&esp;&esp;“阿四，你和仵作还有这位巡捕大哥留下，其余人先出去。”司马凤从皮袋子里取出薄刀子等用具，“我来剖尸。”

&esp;&esp;众人站在义庄外，一时无事可做，面面相觑。

&esp;&esp;永波等人跟巡捕说起甘乐意这位了不得的仵作，谁料他们竟然也听过甘乐意的大名，众人大喜：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

&esp;&esp;于是诸人聊起甘乐意的各种八卦，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esp;&esp;讲饱了甘乐意，开始说起如今这案子。

&esp;&esp;有巡捕愁眉苦脸：“我昨夜都不敢回家，卢员外家里那些人堵着那巷子，看到我就拉着问个不停，不许我过去。”

&esp;&esp;“卢员外是谁？”永波好奇道。

&esp;&esp;“荣庆城大户。”那巡捕压低了声音，“第二个死的娃子就是他的孙子，独苗。他儿子早年在外头死了，就留下这一个孩子，如珠如宝地疼着，谁料竟横死在扶燕溪中。”

&esp;&esp;“其余两个孩子也是富贵人家？”

&esp;&esp;“不是。第三个孩子是普通人家，第一个孩子，就那个女娃子，连父母都找不到。”

&esp;&esp;“找不到？”司马家众人都吃了一惊，“自己孩子没了，怎么还有找不到这一说？”

&esp;&esp;巡捕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原来他们把女娃子的尸体捞出来之后张榜寻了数日，但一直没人来揭榜。后来巡逻的时候也留心探问了荣庆的百姓，都说最近没有丢过女娃娃。最后还是师爷细心，在案卷里翻出了一个月前的一件事：有一对路过荣庆的夫妻跟巡街的巡捕报告，说自己的女儿不见了。那夫妇是到另一个城市去干活的，正巧过了年，拖家带口地去别处讨生活。谁料两人在荣庆城外的茶摊歇脚片刻，一扭头孩子就不见了。

&esp;&esp;巡捕报告了师爷，师爷便把这事情记录在案。但找了半个多月都没寻到那小姑娘踪迹。夫妻俩估摸着是被拍花子掳走了，哭哭啼啼地带着另一个孩子离开了荣庆城。

&esp;&esp;“那小姑娘手上有个烫伤的疤痕，和我们发现的尸体对得上，应该就是了。”巡捕叹了口气，“就在赤神峰脚下不见的。那地方人来人往，到底是怎么把孩子掳走的，我们都没想明白，也找不到线索。”

&esp;&esp;永波想了想，开口问道：“那茶摊是什么人开的？”

&esp;&esp;“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是那茶摊主人做的。”巡捕摇摇头，“茶摊上其实没有主人。每日早晨乌烟阁的人将煮好的茶水运到茶摊，只留两位帮众看着。那茶水是不要钱的，谁路过都可以去喝。茶摊里头人很多，那两个帮众也说没看到有人掳走小孩子。且茶摊四面通透，没有砖墙，只是个简单的大棚子，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esp;&esp;司马家的人听到乌烟阁的名称，都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esp;&esp;江湖分地域，地域有帮派。在郁澜江流域上游，最有名的帮派非乌烟阁莫属。

&esp;&esp;义庄里头，司马凤也正跟阿四提起乌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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